咣,施园玲连包带人一块扔到沙发上。
沙发质量是否靠谱,有她这一股,便给出了准确答案。
“累死老娘了。”施园玲说这话时,眼睛眯起来,斜着眼角瞅了茶几对面,见孙录天一进屋坐在马扎子上叼着烟卷数钱,看着钱比看见亲娘还亲,断指上裹着白色绷带洇出血迹,施园玲咳一声使出动静,“要是有个人给揉揉腰该有多舒服。”
呸。
孙录天在手指肚上喷着吐沫防滑。
“录天呀,着急数那个钱干嘛?来,过来帮姐捶捶背。”敢张嘴支使孙录天,施园玲这是头一次,把存款取出来交给孙录天,施园玲认为她对孙录天一百一,索要个捶背不过分。
“还差八千。”孙录天瞅向施园玲,并没有过来给施园玲捶背揉腰的打算。
施园玲被瞅得有些发毛,“天,姐可告诉你,连家底都拿出来给你了,你可不能再打姐上别的主意。”说罢,呲开一拃那么厚的红嘴唇,眯起眼笑成一尊女款弥勒,“钱全都给了你,姐这个子你也该动一动了呗。”说完,脸上居然能泛起潮红。
这两天,施园玲已经启动了减肥计划,可是受不了饿肚子的难受劲,早中不吃,晚上暴吃,结果白闹。
孙录天摸着下巴瞅着施园玲犯琢磨,忽然,他看着施园玲的脖子和手指笑起来,“项链和戒指摘了。”,“还有镯子。”
“孙录天,你想干什么?可不能太过分。”施园玲立即把一张佛脸换成虎脸,又捂脖子,又捂手指手腕,弄得手忙脚乱,脸上露出怨气。
“玲姐,摘下来,回头赚了钱给你买着没动。
“天,你能坐下吗,你这么站着让我心里发慌。”施园玲眼睛里浮起一层水雾。
孙录天把她里里外外给收拾得干干净净,如果孙录天哪天又找一个张惜惜李惜惜,施园玲打算去颐和园,从十七孔桥上抱上一块砖直接蹦进昆明湖。
看着施园玲非常冤大头的表,孙录天绕过茶几坐下来搂住施园玲无比圆乎的肩头,“玲姐,放心吧,现在花你的,加上以前花你的,都会还给你,连本带利。”
说得施园玲眼泪掉了下来,“天呀,姐不是舍不得把钱和东西给你,姐是怕你的心没在姐上。”
“放心,等把牛生意做起来,我娶你,有了钱,我要在王府饭庄为你办帝都最豪华的婚礼。”孙录天说着话,还真把施园玲搂在怀里,就是施园玲太圆了,他的怀抱勉强能放下半拉施园玲,“玲姐,你还是要坚持减肥哈,我还是喜欢那个曾经苗条成一棵树的你。”
这样的话如果从正经人嘴里出来,撒得一手好狗粮,但是,由孙录天来说,就是另一种味道了。
不过,进到施园玲耳朵里,却是风蜜语。
“唉,还不是在国营机厂当工人那几年,二货大师傅发面放的发酵粉太多了,馒头没起来,把我们这些工人都给发成了大馒头。”施园玲用又粗又白的手腕子揩着脸庞泪珠,露出甜蜜浮肿的幸福微笑。
在孙录天的肩膀靠一靠,她就满足的不要不要的。
女人有多痴便有多可怜!
孙录天望着茶几上躺着的玉然袋装纯牛,心里暗暗咬牙较劲,腮帮的肌起了棱角。
……
……
“妈,开电视,赶紧开电视。”叶盈玉从外边进来,带进一股风,把高腰皮鞋踢掉,趿拉着拖鞋疾步奔沙发这边来,这倒是非常像叶盈玉本色格。
今天叶见朝睡得早,把丈夫哄睡后,杜和珍跟大女儿俩人坐在客厅沙发上唠嗑。
二女儿像是被狼撵着一样进来,杜和珍慈祥地笑笑,“玉玉,怎么了?着那么大急。”
“广告,看广告。”叶盈玉从母亲手里抢过刚拿到手的遥控器,摁下开机键,“时间已经到了。”
“小玉,什么广告?”叶淑娴皱了皱好看的细眉毛,在家里咋样都行,她可不希望二妹在外边也是这种风风火火的样子,没有个稳当劲,毕竟是叶家粉厂的总经理,管着上百号工人呢。
“就是小然的那个。”叶盈玉昨晚在外边忙,到了家里已经错过了叶盈然做广告的时间,今天她把一个应酬推掉,特意早回来看妹妹的广告。
杜和珍和大女儿叶淑娴对视笑了起来,“还不到时间呢,这才天气预报嘛!”
她们一直看着落地闹钟的时间,也在等着那黄金十九秒。
“还真是不到呢,妈,姐,我跟你们说,叶盈然这下厉害了,成了大名人,你们白天没出门不知道,厂子里村子里,凡是认识叶盈然的,都在说叶盈然呢。”叶盈玉觉着只靠嘴说不够到位,还用两条胳膊画了一个括号,非常夸张地比划着。
杜和珍跟叶淑娴又对视笑一下。
“哎,妈,姐,你俩总是笑啥呀?”叶盈玉问起来,踏,踏,甩掉两只拖鞋,把腿一收盘在沙发上,随手捏了一块曲奇饼干丢进嘴里嚼起来,完全没有半点淑女形象。
叶盈玉念书不是太多,如果真让她学着大姐叶淑娴那样知书达礼,她会显得东施效颦非常别扭,还不如这样来的洒脱本色。
她起早就去了粉厂,当然不知道家里大门的门槛被人踏破了。
来叶家串门的人,一律跟叶盈然有关。
还有几家媒体也奔着叶盈然而来,不过,叶盈然在帝都,家里其他人不接受采访。
叶盈玉是在厂子上班听工人议论,才知道叶盈然拍出来的广告特别吸引人。
出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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