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折叠式伞车平缓地推入厨房,而都灵医生则躺在伞车里,对我说:“那么,按照惯例,我先为你演示一遍退转药的前期配制环节。”
说完,伞车的旁边,好像有一支看不见的画笔对着空气倏然地刷了一下,出现了一道宛如幽灵般的湛蓝色身影,正是都灵医生所召唤的灵体。
灵体悄然来到灶台前,轻车熟路地拿出汤锅,往里面加水,再转动灶台旋钮点火。
等水烧开以后,它便在都灵医生的驱使下,从事先备在灶台旁边的麻袋里,拿出了一件又一件灵药的材料。然后按照时间和顺序,一件又一件地放入汤锅中。其中有的像是动植物药材,有的像是金属矿物,有的则是不知道如何说起的琐碎杂物。
在部分人的想象中,灵药的配制工作,要么是如同古代巫师般使用巨大的坩埚和搅拌棍,要么是如同做化学实验般使用精确的玻璃设备,至少不像是眼下这么接地气。
但实际上,配制灵药的方法是千变万化的。
有的灵药会要求药师携带着它,成功地攀登某座山峰,才愿意化为成品;有的灵药则要求药师把所有材料缝入皮肤下,超过一定时间,就会自动聚拢成型;有的灵药甚至要求发育成熟的女性将所有材料吃进肚子里,再让女性以怀孕的形式,将自己产下来,如此才算是完成。
相比之下,退转药就没有那么多的“怪脾气”了。只需要准备好“容器”和“火焰”就行。“容器”可以是玻璃量杯,也可以是汤锅;“火焰”可以来自于酒精灯,也可以来自于煤气灶。
“像这样再过一小会儿,然后放入‘棕榈树的货币’就可以了。”她提醒道。
“我以前就想问了。”我说,“一小会儿时间,具体是多少时间?”
“一小会儿就是一小会儿。”
“真的不能精确到秒?”
“不能。”
“那么,你到底是如何把握时间的?”这不是我第一遍询问了,“这里面有什么诀窍吗?”
“凭直觉。”她断言道,“我感觉可以了,那就说明可以了。”
这就是为什么我从以前开始就无法学习灵药学的理由了。不仅仅是因为那些千奇百怪的配制方法而已。
我忍不住回忆起了自己上辈子自学家乡菜的体验,那时的我时常被菜谱上的诸如“适量”、“少许”、“一汤匙”等等模棱两可的量词所困惑。加入适量的水,具体是多少水?添加少许的盐,少许又是多少?放一汤匙的耗油,这个汤匙又是多大的汤匙?恨不得抓来菜谱的作者,逼他们将计算单位统统精确到克。后来我逐渐熟悉过来,也不至于再被类似的量词所迷惑了。
眼下的我所面对的问题看似相似,实则不同。家乡菜谱之所以采用模棱两可的量词,是基于“众口难调”这一客观事实,和“回避争议”这一主观选择。若是有需要精确化的场合,也并非不可精确化。然而灵药学的模棱两可,却是真正的模棱两可。
这门学问里充斥着大量的神秘主义和超验主义。比起物质,更加重视心灵;比起形象,更加重视抽象。而更加荒诞的是,在这个存在超自然力量的宇宙中,这种观念似乎是行之有效的。
至于她所说的直觉,也与我所理解的直觉截然不同。我所理解的直觉是“人的潜意识对于外界信息的处理能力”,看似不可思议,却姑且是能被科学所诠释的。而她提及的直觉则是不容于科学的,是建立在神秘学基础上的玄妙体验。
想要真正地进入配制灵药的程序,有时必须摈弃理性和计算。而这与我的固有观念差别过大。若是试图成为真正的灵药学者,甚至必须先从自己的价值观世界观等等基本思想开始改造。虽说我并不是想要成为灵药学者,仅仅是练习其中一门配方而已,现在看来却也没有那么简单。
“我这里倒也不是没有玻璃量杯和酒精灯等设备,但用那些设备的话,反而不容易帮你找到感觉。”她说,“不过我自己倒是用那些设备更多些。”
“配制灵药也会用到那些?”
“不,是配制普通药物时用到的。我以前四处行医,治疗对象基本上都是一般人,很少用到灵药。”她摇头,又说,“嗯,这里应该把‘棕榈树的货币’放进去了。”
她话音刚落,灵体就往汤锅里放入了一块拇指大的绿色石头。
这就是“棕榈树的货币”。根据我的知识,这是生长在阴暗处的棕榈树,为了向生长在光明处的棕榈树,购买到更多的阳光而发起交易所必需的货币。而在这里则是退转药的辅材之一。虽然没有“蚯蚓的眼球”那么珍贵,但光听描述就知道这和“蚯蚓的眼球”一样,是“不可能在现实世界中存在的材料”。
而这些材料的源头,则是“梦境”。
就如同我能够将反灵能短刀从梦境中带出来一样,也有人能够从梦境中带出来一些现实中绝对无法诞生的材料。这些材料就是灵药的基础,灵药和梦境是不可分割的概念。这也是为什么都灵医生既是灵药学者,又是梦境技术者。
片刻后,都灵医生完成了演示,然后轮到我了。
我尝试着像她一样凭直觉投入材料,却屡屡失败,要么是材料没有在沸水中正常溶解,要么是水的颜色没有正常变化。
“会不会是因为我的灵感过于迟钝?”我对她问。
她摇头,“虽然灵感强大的话会有助于配制灵药,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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