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亮心道一声:完了!王小四这货到底还是被人给发现啦。在一阵夹杂着呼喊、呵斥、解释、求饶、惨叫的混乱声音之后,拨号机的那一头终于彻底安静下来。赵亮闭上眼睛,为王小四悲惨的命运默默祷告:老天爷啊,请饶恕这个可怜的家伙吧,他本人虽然浪了些,可这也是为了工作没办法,好歹要留下半条命才行呀。
正在胡思乱想的祈祷时,赵亮的房间外面突然响起急迫的敲门声。咚咚咚的声音,仿佛打在他的心坎上一样,着实把赵亮也吓了一跳。
“什么人!”赵亮厉声呵斥道。
门外应答道:“大将军,卑职是褒将军的副将范辰,褒将军被人劫持了!”
褒富被劫持了?!赵亮闻言心中一惊,一时间还无法理解对方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不过外面的确是褒富助手范辰的声音,身份不会有假。
他慢慢走向门口,一边触发右手的电击芯片,一边说道:“等一下啊,穿衣服呢。”
等赵亮轻手轻脚的来到门前,他先是仔细听了听外面的动静,然后突然撤下门销,猛地将门拉开,顺势将右手举起,对准站在外面的人。
门外的范辰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不由自主的向后撤了半步,哆嗦道:“大将军,您,您这是干嘛呀?”
赵亮看看惊慌失措的范辰,又看看两边,只见暌离、申侯、申左兰和嫪桀等人,正从不同方向纷纷往自己的房舍这边赶。赵亮放下心来,轻松的拍拍范辰的肩膀:“别害怕,我不会拿雷劈你的。”
等众人到齐,赵亮才开口询问怎么回事。听他这么一问,申侯三人登时有些不知所措,而范辰则是满脸又惊又怒,又受了屈辱的复杂表情。
眼见申国方面的人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复,赵亮便冲范辰努努嘴:“你先说。”
“启禀大将军,半个时辰前,褒富将军被人绑架劫持了!”范辰愤愤不平道。
暌离一听就乐了:“哎呦呵,这地方还有我的同行呐?什么人劫持的?”
范辰委屈的撇撇嘴,伸手一指旁边:“他们!申国的人!”
负责安保的申国将军嫪桀闻言大怒,正要瞪起眼睛呵斥一句血口喷人,可是话到嘴边他又硬生生咽了回去,臊眉耷眼的没吭声。
嫪桀没吭声,申侯和申左兰也没说话,三个人就那么你看我我看你的陷入了沉默。
这样的当面指证都不反驳?我的乖乖,其中必然大有缘故啊。赵亮心念一动,问范辰:“你怎么能确定是申国人?”
“他们一上来把我和两个护卫也绑了,只是最后仅带走了褒将军。”范辰气道:“动手的都是申国军兵,领头的是申长烈!”
“申长烈?!”赵亮一愣:“你认清楚啦?”
“当时光线昏暗,卑职看的并不真切。不过那人自称是申侯的小公子,说这次是先要拿褒富回去,在他姐姐——也就是废后灵前开刀祭奠。”
此言一出,在场的几个人面色都是一变。赵亮沉声问道:“申侯,令郎也来这里了吗?”
申侯犹豫了几个弹指的功夫,叹道:“唉,老夫不敢欺瞒御使大人。昨日一早我们便先赶到此地落脚,准备今日迎接尊驾,犬子长烈确实是跟随老夫一起来的。”
“那他现在人呢?”暌离追问道。
申侯无奈的看看两个手下,然后摇头道:“自昨天晚饭之后,就不见他的踪影了。今日下午迎驾之时,老夫还专门派人找过他,可是没有找到。当时老夫就想,可能是这个孽障贪玩,跑到山林间行猎游乐,故而忘记了大事。说起来,此子顽劣不堪,不来也好,免得在天子御使面前失礼,丢了申国的脸面。所以,我们也就一直没有在意他。谁想到,这个畜生竟然胆大包天,干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来……”说着,申侯连连顿足捶胸。
申左兰在一旁劝道:“侯爷莫急,这位范副将也只不过是一面之词而已,究竟是不是长烈所谓还不一定呢。”
“怎么不是?!”范辰从腰间摸出一个物件,伸到众人面前:“你们好好看看,这是不是申国之物?”
赵亮定睛一看,范辰手中托着的是一枚玉佩。那玉佩有半个手掌大小,一指薄厚,上面雕工精细、圆润光洁,即便是在灯光晦暗的室外,仍然能够看出其无暇美质。玉佩的正中间刻着一个阴文,就算赵亮没学过大篆,却也可以分辨出那是一个“申”字。
申侯三人一见玉佩,立刻大惊失色,显然是认识此物的。范辰盯着他们,问道:“怎么样?这是谁的?”
“此物从何而来?”申左兰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范辰转手将玉佩呈给赵亮,说道:“大将军,这个东西是在那些人掳走褒富,卑职挣脱了绳索后在地上发现的。玉佩是申长烈所遗之物,乃是铁证!”
听到铁证这个词,赵亮心中一动。
记得在警官大学读书时,一位有着多年一线办案经验的老教授曾对他们这些学员说过:世间之事,最怕绝对二字。尤其是警察破案,拿证据说话这是基本常识,也是行为准则,但是动不动就说“铁证如山”,便往往容易被自己的思维盲点所干扰,从而缺乏了对人、事、物和规律的客观分析,也缺乏了对职业的敬畏。
回头看看,很多冤假错案在侦办的过程中,最常见的就是“铁证”这个说法。
赵亮若有所思的掂了掂手中那块沉甸甸的玉佩,问申侯道:“这是长烈公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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