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情况下,小麦从播种长到三四叶,差不多需要一个月的时间。
但是由于杨东升播种的早,天气热,雨水也较充足,地里的麦子早早的就发了芽,一眼看过去如今已经是绿油油的一片,看起来煞是喜人。
对有经验的农民来说,这可不是好事。
小麦长得过快,冬季容易发生冻害,扛不过冬天的低温,麦苗就会大量冻伤、冻死,造成来年减产。
原本按照杨东升的意思,明年就算一颗粮食都收不到,也没关系。自从麦子种下之后,他就没再管过。
但杨东升不管,有人替他管。
三姐杨艾也不知道从哪听说了杨东升种地的事,就替他留上了心。
杨东升实在是抵挡不住她三天两头的跑来说,只能雇了人,带着拖拉机来压苗。
“你种得太早了,现在就长这么高,入冬前进入二棱期,天一冷都得冻坏……”
三姐捧着一棵幼苗的叶子跟杨东升解说,似乎已经完全忘了,当初杨东升是怎么开除的三姐夫和他大哥,让她回家挨打的。
杨东升不知道三姐是有鱼的记忆,什么事过去就忘?还是真的心这么大,什么都不在意?
不过杨东升倒没有因此怀疑三姐,毕竟那两个老王八蛋小时候对她可狠多了,她还能对他们那么孝顺。
杨艾一不小心将整株幼苗给拔了下来,“种的也浅了,你雇谁给你播的种?”
“好了,好了,我明年会注意的!”
压完这一块地的苗,杨东升他们又赶往下一块地。
路上一个坑接着一个坑,杨东升坐在车厢里,有时候整个人都能被颠得跳起来。
往年顺河虽然也没正儿八经的修过路,但是至少能把坑填平。今年好了,撒胡椒面式的修路!
再加上随着钢铁需求旺盛,往来的大货车在车边,不停的冲来往的车辆招手,可是没有一辆车停下来。
不怨往来的司机冷漠,顺河的路况本来就糟糕,这一带又是煤矿塌陷区,他们一旦停下来,恐怕自己就会陷下去。
拖拉机在离轿车不远处停下,杨东升承包的塌陷区那块地,就在这里。
杨东升跳下车,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顺河乡的轿车大部分都是钢铁厂那群老板的,杨东升不说每一辆都认识,但是大部分都见过。
眼前这辆车杨东升却从没见过,不禁心中疑惑。
那三个人见到有拖拉机在不远处停下,立刻高兴的迎了过来。
只见这三个人一个四十五六,长相黑瘦,看样子像是司机。
一个三十岁上下,戴着一副眼镜,长相斯文,不过他的眼睛总是不离前方那人,应该是个跟班。
走在三人最前面这人四十岁上下,气度不凡,明显是三个人的头,而且杨东升如果没有看错的话,这人应该是个官。
“老乡,我们的车陷在坑里了,能不能麻烦你帮忙拖一下?”当官的开口道。
说实话,“老乡”这个词让杨东升一时没反应过来。
印象中,“老乡”应该是抗战剧中,那些身穿大棉袄,头上包着白羊肚手巾,上了年纪的陕北老汉。
杨东升看了看自己,除了由于整天在矿场钻,晒得黑了点,我哪里像“老乡”了?
“可以!不过我们没带拖车绳,你们有拖车绳吗?”
“有,有!”
司机打开汽车后备箱,将拖车绳拿出来。
杨东升用的都是大马力拖拉机,轻易就把轿车拖了出来。
“老乡,我说你们这的路也太差了!”司机忍不住抱怨道。
“你们来晚了,去年这一段路还是能走轿车的!”
“去年能走轿车,怎么今年不能走了?”
“还能是什么样原因,乡里修路了呗?”
“你的意思是道路修过了,反而变得更差?”
杨东升的话一下子引起了当官那人的注意。
杨东升笑了笑没说话,谁知道他们是不是李乡长那一伙的,杨东升可不出这个头。
车子被拖出来后,三人却没有走。
司机留在车上检查车况,当官的和他的跟班却跟着杨东升,走进了地里。
“老乡,你们的麦子种的有点早了吧?”
杨东升有点意外,看不出来,这位还懂农时。
杨东升还记得,前世上大学的时候,有一次去郊外野炊,结果有个女同学看到满地的麦子,张嘴就喊了一句,“哇,这里怎么种了这么多韭菜?”
“这里原本是一片荒地,我承包了下来,趁着农闲就雇人把麦子种上了。省的到农忙雇不到人。”
“这里原本是荒地?”当官的一愣。
这块的麦子长势这么好,怎么看也不像荒地的样子。
“这里原本是塌陷区,可不就是荒地!”
当官的向四周看了看,这里的地势确实比四周要低,“下了不少功夫吧?”
“想收成好,可不就得下功夫!”
这时杨艾在地里检查了一圈,冲杨东升喊,“你这块地光压苗不行,长得太高了!压完后,还得喷点管矮壮的药,最好再撒点碳铵!”
“压苗可以,但是喷农药,施化肥就免了!我种的这叫有机农产品,你懂不懂?城里人现在认这个。”
杨东升实在是不想再废那个事,他本来都没指望有收成。
杨东升转脸冲当官的说,“不好意思,那是我姐,我种个地,她比我还上心。”
谁知道杨艾听杨东升说要种有机农产品却当了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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