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老夫人铁了心要查,事情自然不会随随便便就被敷衍过去。
阮妈妈拘了绿枝,只问了两句就让人抽了她数个嘴巴。
绿枝就此慌了神,哭哭啼啼起来,“阮妈妈,奴婢一直尽兴伺候二小姐,绝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二小姐的事啊!”
“药是谁让你换的?”阮妈妈站得远远的,看丫不看她一眼。
绿枝见状愈加慌了起来,却依旧喃喃说不出到底是谁指示的她,这一味喊着不是她做的。
这话若是问阮妈妈信不信,其实她已经有了五分信。
她活了几十年,陪在叶老夫人身边也就看了几十年的龌龊事情,看人的眼光着实算得上毒辣。就好比她第一眼就看出了二小姐身边那个姓池的婆子不一般一样,她如今也看出了绿枝是真慌而不是假慌。
绿枝兴许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但是这又如何?
老夫人让她来盘问,她就盘问。何况二小姐当时根本没有一句要护着这丫头的意思,显然心里也早已厌弃了绿枝,她还有什么好踌躇的。
只是这么再问下去,一定也问不出什么东西来了。
阮妈妈神色一冷,心里却暗叹了口气,看着绿枝蓝幽幽的眼睛道:“将人拉下去打二十板子,看她说是不说。”
叶老夫人出身将门,脾气火爆,又耍得一手好枪法,这处理起后宅之事来也极习惯用强硬的手法,连带着阮妈妈也不得不有样学样。
但大概也就是因为这样吧,所以故去的叶老大人才会不喜老夫人,甚至于最后连基本的脸面也都不顾及了。
说起来,如今的二爷跟老大人又有多少区别?
不过是老鼠的儿子会打洞罢了!
阮妈妈眉角抽抽,看着几个粗手粗脚的仆妇将绿枝拉了下去。
她自己转身回了叶老夫人那。
唉,若是上头没有老祖宗在,就好了!
这念头一浮现出来,阮妈妈就狠狠掐了自己一把。怎么好这般想!
只是,这念头一冒出来就再也止不住。
其实何止是她这般想,叶葵心里也是这般想的。若是贵为青瑛长公主的老祖宗去世,那么叶家最尊贵的人就成了叶老夫人,这对她来说,可是再好没有的事情。
贺氏倚仗的就是老祖宗,若是没有了她,贺氏说话的分量立刻就会少一大截。
只可惜,就算明知道怎么做才是最正确的选择,她也不会选择这条路。
让她动手杀一个垂暮之年的老太太,叶葵自问做不到。做人不能没有底线。
“绿枝被拉下去打板子了。”燕草从门外冲进来,大惊小怪地叫嚷起来。
池婆蹙眉,喝道:“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燕草幼年时就对池婆心怀恐惧,更别说是如今这种身份下,登时便噤了声,喏喏地去拨弄起火盆里的炭来。
叶葵看得失笑,却没有打算去安慰她。
如今燕草跟她的身份摆在那里,如果她要用燕草,就只能让燕草多学点,眼下这些习性可有许多地方要改。叶葵无声笑了会,收了笑意正色对池婆道:“那人绝不是贺氏。”
她先前不是没有怀疑过贺氏,但她的病症拖了这么些日子,却轻轻松松就被发现了问题所在。
就算是池婆的病不好,她自己亦始终昏昏沉沉,那么多日不见好,叶老夫人也好,身为主母的贺氏也罢,肯定会再次将太医请来,就好比今日一样。到了那时候,就什么都瞒不住了!
虽然她是故意在药渣里加大了及己的量,可就算没这么做,王太医也一定会发现,叶老夫人一定也会震怒。
所以不会是贺氏的主意。
这般吃力不讨好,又不能一招制敌的手段,未免太弱。
池婆微微颔首,“会不会是他?”伸手比了个四。
“保不准。”叶葵看出来绿枝是叶昭的人,心里不由得也怀疑了起来。
但池婆却又摇摇头道:“说不通。”
“哪里说不通?”
“这手段太取巧,也太不够力道!”池婆紧紧皱着眉头。
叶葵是赞同这话的。
若是这府里看她不顺眼的人太多,但……
“呀!”燕草突然低低叫了声。
叶葵以为她被炭火烫了手,急忙道:“怎么了?”
燕草直起身,有些扭捏,“我只是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他们说话的时候并没有避着燕草,所以一看她的样子,叶葵并明白她肯定是想到了什么她跟池婆所不知道的事情,当下催促道:“什么事?说来听听。”
“就是……”燕草皱了皱眉,“先前您晕过去被送回来的那日,几个少爷小姐都来探望过。那日原是我去煎药,可绿枝却抢着要去。我以为她是不耐烦伺候一大堆人,所以就让她去了。结果却发现还落了一幅药,就去给她送去。结果走到门口却看到了二少爷……”
“二少爷?”叶葵回忆了下当日玳瑁给她悉数介绍过的人。
二少爷叶蒙,乃是秦姨娘的儿子。
燕草点点头,继续说了下去,“我看到二少爷拉了绿枝的手。”
说着话,她圆圆的脸上飞快染上两抹酡红,微醺一般。
叶葵着实没有料到她看到的是这么一回事。
可是转念一想却又不对呀!
叶蒙是早产儿,虽然怀上的时间比叶殊要晚,出生的时间却比叶殊还大了半个月,所以成了二少爷。
但他就算比叶殊大,今年也还未满十二岁!
男子十五束发,二十才弱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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