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凡本来听得津津有味,但故事的关键却被西奥多模糊过去,他追问道:“请问那是个什么比……”
“时间也不早了,先休息吧。”西奥多不愿回答,生硬地打断了他的追问,把亚历山大放下熄灭了油灯便躺在床上背过身去睡了。伊凡不知这个问题有什么不妥,但也没敢再开口,心里打算着明天旁敲侧击地问问安妮。
翌日
“你问西奥多是怎么赢回逐日号和酒馆的?”安妮边忙碌着烧火边回答道:“其实我当时也吓了一跳,我认识他好几年,却从来不知道他能弹那么一手漂亮的钢琴,要知道他的对手可是安里士威尔的宫廷首席乐师,我真是做梦都想不到他竟然能赢。”
钢琴?对手还是宫廷首席乐师!这个回答让伊凡十分意外,他一下子想到了抽屉里那只口琴,皮尔斯·伦纳德,也许等他从海盗窝脱身后可以查查这个让他感到有些熟悉的名字,查到伦纳德后,再查西奥多就容易了。
这位船长实在让他好奇无比。
作者有话要说:
猫派vs狗派!
第11章
除了第一天晚上莱斯利赌场的人来闹过外,之后的几天再没发生什么事,伊凡每天就在酒馆里帮忙,和安妮聊天。虽然也打探到一些消息,但对于他最好奇的西奥多,安妮知道的也全都是他十三岁成为海盗之后的事,而他十三岁之前的一切东西,就算是安妮和凯尔,也都一无所知。
伊凡缩在被窝里,悄悄打量坐在书桌前看书的西奥多,昏黄的油灯散发出暖暖的光,使他时常露出严肃冷漠表情的脸庞,以及那双清冷的眸子看起来亲和温柔了许多。还有持着书本的双手,灯光也给他修长的手指镀上了一层暖意融融的金边,就是这双手,被他感叹过像个音乐家的手,确实曾经用钢琴打败过安里士威尔的宫廷首席乐师……
“还不睡吗?明天我们可就要出发了。”西奥多察觉到了伊凡的目光,转头向这边问道,“因为有亮光所以睡不着吗?”
“不,没关系的船长。”伊凡连忙开口道,“我只是担心……”不敢说是看西奥多看入神了,他扯了个谎,“我只是担心我父亲,他这几年身体不太好。”
“身体不太好吗?”西奥多眼皮微垂,轻叹了口气,“那你就应该多陪陪他,为什么要偷偷跑出来呢?他现在一定很担心你。”
担心我?伊凡苦笑了一下,莫名地,有一种强烈的倾诉欲,他开口道:“不,他讨厌我。”
西奥多抬眼,露出了惊讶的神色,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
“您想知道为什么吗?”伊凡此时也顾不上对方是海盗头子或者别的什么身份,被撕开一个小口子后心中汹涌的感情便争先恐后地挤了出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我母亲去世,他娶了继母后,他和我的关系便变得非常糟糕,别说父子,甚至连陌生人都不如。”
“那时候我还很小,有一天他忽然把我母亲的所有物品,还有我,都扔到了乡下的庄园里,他一年也只会来一两次,而每一次,他对那条猎犬克里斯说过的话,露出的笑容都比给我的多,我在他眼里,还不如一条狗。”
“我努力想要得到他的注意,我每天都花费大量的时间学习,我看各种枯燥晦涩的书籍,我背诗,我学音乐,我学画画,我努力和那些欺负我,谩骂我的贵族孩子搞好关系,我努力讨好继母,把她当成我的亲生母亲,我努力照顾幼小的妹妹,可是,这些都没有用。”
“他不让我靠近小妹妹,在我被别的贵族孩子欺负的时候骂我懦弱无能,撕了我给他画的画像,讥讽我背的诗,不允许我学音乐,还砸烂了母亲留下的钢琴……”因为躺着,说话又太急促,伊凡在自己的舌头上咬了一下,一丝腥甜在他口中蔓延开来。
他捂着嘴皱眉忍耐,待那疼痛散去后,他的眼睛生出一层水雾,“没有用,他讨厌我。”他用力眨眼,把眼中的水汽眨干,“所以,船长,他是不会担心我的。”
西奥多一直沉默地听着,待伊凡说完后轻轻摇了摇头,“看来你就是因为想向父亲证明自己所以偷偷跑出来找克雷尔的宝藏?太胡闹了。”
伊凡垂下眼帘,他知道西奥多说的是对的,如果当初不是刚好遇到逐日号,他就已经被阿德拉船长绑架了,迪比利亚人以嗜血残忍闻名,不管父亲会不会出钱赎自己,那位阿德拉船长撕票的可能性都很大。
虽然当时的他觉得在迪比利亚船上和在海盗船上下场差不多,但这些天和西奥多相处下来,他已经明白这位年轻的海盗船长比那位面善心黑的阿德拉船长要安全得多。
“我确实很为此后悔。”伊凡把被子蒙在脸上,“我父亲说得对,我就是个无能、懦弱、没有存在价值的废物,所有人都厌恶我,永远不会有人喜欢我。”有滚烫的液体从眼眶汹涌而出,伊凡把脸埋在被子上,尽力压抑着抽噎的声音,只觉得此时此刻痛苦的恨不得立刻就死掉。
然后他被什么温暖的东西抱住了,有一只大手钻进被窝按到了他的头上,这只手不是第一次出现在这个地方了。
伊凡动作一僵。
“别这么说。”西奥多的声音透过被子钻进伊凡的耳朵,“你是个很棒的小伙子,懂事又聪明,怎么会没人喜欢你呢?就算在瓦伦家没有,但你看安妮,她不喜欢你吗?说真的,除了我和凯尔,她可从没对谁那么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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