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君礼一晚上都没睡好,按理说到了垂柳他该写信给父亲母亲报平安的,可沾了墨,坐在一片明亮清晰的书桌前,笔都提起来了却不知道该写什么。
旁边从京城一路跟着他的小厮见他久久不下笔,疑惑问了句:“郎君可是要小的磨墨?”
“罢了。”
魏君礼放下毛笔:“等到明日看了元花再写家书吧。”
父亲母亲对元花也很是好奇向往,他今日写了家书,明天还不是要再写一封来好好描述元花是何等模样,还不如明天赏完了花再写。
第二日一大早,纪长泽来找魏君礼时,他便迫不及待的开始问那些新奇物件都是怎么弄出来的。
纪长泽就猜到魏君礼会问,不枉他特地将小舅子安排在内衙唯一一个有淋浴马桶灯的房间里。
实际上在知道魏君礼来之前,他是打算在那批来参观的才子中选一个最有才的,以“诶唷小伙子我们很投缘啊”为借口,邀请对方来谈诗论道,到了夜间再顺理成章的留宿。
而对方在见到这么多的新奇物件后,回了京城怎么也要告诉别人吧。
不过换成小舅子也一样,而且效果在客栈二楼看着楼下不远处的元花林。
不得不说,元花是真的好看,单个的花就已经够好看了,凑在一起,风一吹,一些浅粉色的漂亮花瓣掉落,整个林子以花瓣铺地,如同仙境一般。
若是碰上顺风,还能带一波淡雅清香到这边。
这些郎君们千里迢迢跑来垂柳这个小地方不就是为了看这个吗?如今得偿所愿,一个个心满意足的饭也不吃,梳洗完了就凑在一起观赏,甚至已经有人诗意大发的开始当场赋诗一首,旁边的同伴们也很给面子的称赞。
看到了自己想看的东西,他们已经挺满足了,这一路上的劳累颠簸,晚间找不到住处只能辛苦住在马车上的疲惫,都在看到如此美丽的景象后一扫而空。
不虚此行,不虚此行啊。
然后纪长泽来了。
他热情的表示既然你们是君礼的朋友那就也是我的朋友,今夜我垂柳有灯会,是为了纪念元儿姑娘,希望大家能来参加。
本来这些郎君还不太感兴趣,他们的心还沉浸在美丽的元花林中呢,但一听灯会是为了纪念元儿姑娘的,当即一个个精神起来。
“可是为了纪念那位化作元花树的痴情女子?”
“元儿姑娘竟是真的存在吗?”
纪长泽微微一笑:“应当是真有元儿此人,这传说在垂柳一向是口口相传,只是年代久远,具体是在哪朝便不清楚了。”
得到官方认证,郎君们越发兴奋,你一言我一语的便询问了起来。
“可知晓元儿曾住在哪?我等能去看看吗?”
“听闻元儿曾作过一诗,以寄相思之情,是否是真的?”
纪长泽早就料到会这样,不然他也不会把乌县丞套路出来了。
他相当自然的望向旁边的乌县丞:“这些民间传说,乌县丞应当比本官知晓的清楚,你们可以问他。”
原创作者乌县丞:“……”
他干咳一声,僵硬着神情,干巴巴的笑了笑:“元儿姑娘的确是曾作诗一首。”
等着乌县丞再干巴巴的将那首诗念出来,众位郎君都点了点头,在心底回味这首诗。
“虽起句平淡,倒是能看出一片真心。”
“我听闻元儿姑娘只是平民女子,连认字都是未婚夫婿教导,能作出这样的诗作已然是不错了。”
还有人目含怜惜:“一听便知,作下这诗的,定然是个纤弱的绝色女子,否则,怎会有如此一颗剔透痴心。”
纪长泽差点一个没忍住笑出声,呼了一口气,在说出这话的郎君用求认同的视线望向自己时,看了一眼旁边眯眯眼八字胡一脸蛋疼的中年男子乌县丞。
一本正经的点头:“嗯,你说的对。”
挺好挺好,这届游客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好忽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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