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音在抚,张大家此时唱了起来,唱的是一曲《皂罗袍》,唱得如痴如醉,不知为何,张大家在一个小姑娘面前,会有这么姿态。
曲调唱完,张大家开口一语:“你可知道奴家最喜欢这一曲里面的哪一句吗?”
赵小妹想也不想,答道:“定是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张大家点头又问:“那你最喜欢哪一句?”
“我最喜欢锦屏人忒看得这韶光贱。”赵小妹答道。锦屏人,意思就是被阻隔在深闺里的人,屏就是屏风,锦绣屏风后面的人。韶光,就是美好时光。忒这个字,后世一直在用,就是“太”的意思。
张大家闻言想了想,说道:“看来你这不是来捉人的,而是来追人的。”
赵小妹被说中了心事,面色微红,似有一些娇羞。
“你真让人羡慕。”张大家又说一语。
“姐姐羡慕我什么?”
“羡慕你这般的出身,才有资格做这样的事情,你不是锦屏人,你是锦屏之外的人,不知羡煞多少锦屏之内的人。”这般时代,又有几个女子能做出追人的事情?
赵小妹若有所思:“姐姐有姐姐的苦,我自也有我的苦。”
张大家微微一笑:“你的苦,莫不就是那人儿追不上?”
“嗯。”
“放心,如你这般的可人儿,哪有男人能不喜?”张大家的脸上满是羡慕。
两个女子,似已交心。
“姐姐能帮我吗?”赵小妹看过去的,是那纯净而憧憬的眼眸。
张大家似乎拒绝不了一般,点着头说道:“嗯。”
聪明的小姑娘,这一趟樊楼,似乎又达到了目的。
那边甘奇正在起身:“介甫兄,今夜到此,来日再会。”
王安石起身,一边拱手,一边说道:“意犹未尽,意犹未尽呐……韶光易逝,来日再会。”
赵宗汉也起身,却是回头喊了一句:“回家了。”
几人从小厅而出,往樊楼之外走去。
此时樊楼,已然慢慢熄灯,该入幕留宿的,大概准备要行fēng_liú事了,该回家的,此时也该出门而回了。
一个一个的羽扇纶巾,左右回廊往外。
却有一个奇怪的现象,那些羽扇纶巾之中,竟然有不少人腰间配了一柄剑。
甘奇哑然失笑。
王安石倒是也注意到了这一点,转头看了看甘奇腰间的那柄剑,说道:“这汴京,当真与以往不一样了。”
赵宗汉笑答一语:“王知州可能不知,近来士子佩剑的风气,便是从道坚这里开始的。”
赵宗汉给王安石解释,王安石似乎也猜得到,只是点头说道:“古来士子皆如此,这是雅事。”
此时似乎也有许多人在昏暗的灯火中认出了甘奇,脚步一止,让开道路。
甘奇与左右之人点头示意,慢慢走过。
还有一声一声:“见过甘先生。”
“甘先生先请。”
甘奇也一一回复:“多谢,有礼。”
樊楼之外的车架,本已听得百十辆,此时一辆一辆离去。
王安石也上车离去。
赵宗汉也上车准备离去,却是赵小妹掀起了车窗的帘子,对着外面的甘奇说道:“甘先生,府中明日请了张大家上门来唱曲,先生有暇来听听吗?”
甘奇摇头答道:“我就不去了。”
赵小妹略显失望,埋头而下。却是赵宗汉的脸又从车窗伸了出来,说道:“道坚,来一趟吧,我明天把那位王知州也请到府中来坐坐,还有大姐夫,只谈风月,不谈其他。”
甘奇看着赵宗汉,其实懂得,却也拒绝不出口了,点头说道:“那好。”
车里传来一个轻轻的咯咯笑声,一声而罢,开口:“赶车。”
车架摇摇晃晃而去。
一直在樊楼前厅吃酒听曲等候甘奇的甘霸,此时正在一旁打着哈欠说道:“大哥,回家睡觉吧?”
甘奇抬手往前指了指:“回家。”
“好勒。”甘霸背着今天没有用完的铜钱,头前六亲不认的步伐在走。许是多饮了几杯,口中还哼着刚才听来的小曲调。
走着走着,甘霸忽然又回头说了一句:“大哥,今天在前厅唱曲的一个小娘子,长得挺美,唱得也好。”
“哦?叫什么名字?”甘奇倒是很有点兴趣,呆霸不呆了,这是开窍了。
“啊?名字?我给忘记了。”甘霸的窍好像开得还不多。
“下次再来,你把她名字记下来。”甘奇说道。
“那我下次上前去问一下,记好了来与大哥说。”甘霸还是有些浑浑噩噩。
“好,记下名字来与我说。”甘奇大概是要给甘霸安排一段开窍之旅。
说着说着,两人穿过几条大街,半夜的汴梁,还有差人巡逻,但是并不宵禁,巡逻的差人也是哈欠连天,也不拦着路人盘查。
再穿过一条小巷,也就到了甘奇宅子所在的街道。
两人走进小巷。
忽然甘奇浑身汗毛炸起,大喊一声:“呆霸。”
甘霸打着哈欠回头问道:“大哥,怎么了,丢了什么东西吗?”
甘霸话音刚落,眼神忽然也是一张,身形一紧,前后看得两眼,牙关立马咬在一起,开口喝道:“哪路好汉?何愁何怨?”
巷子两边,许多黑影慢慢走了进来,把甘奇与甘霸两人堵在中间。
也有人阴森森答了一语:“甘奇,没有想到吧?”
甘奇皱着说道:“倒是真没有想到,巡夜的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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