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远山再一次被他的中二话语雷得不行,梗着喉咙不知道说什么好。
陈凯又说:“陈瑜告诉我那天发生了什么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回那房子去过,我现在的奖学金和兼职工资有一半都给回去了。我现在和你一样,毕了业找不到工作我也会被赶出来,有可能还要睡桥底。”
“放屁呢,”张远山嘲道:“你学的东西都用来干嘛的?”
陈凯的眼眸一沉,反问道:“那你学的东西都用来干嘛的?”
张远山一愣。
陈凯说:“没错,我会用我的学历找工作,用我的学习成果讨一口饭吃,你为什么不可以?就因为你爸做了错事?那我爸在外面把人真刀实枪干了还给我多出一个陈瑜来,我是不是应该去死?”
张远山终于抬起头,和他对视。
“学校把你赶出来是因为你聚众闹事,你在那里混不下去是因为你输了比赛,哪一件跟你学习有关?哪一件跟你爸有关?我甚至有个大胆的猜测——张远山,你放弃不了自己。”
陈凯慢慢说着,有温热的液体顺着眼角滑落进枕套,只留下一滩水渍。他几乎是恳切地说:“你就当做我给你的报偿,去试一试。好不好?”
张远山抿着嘴没有回答,半晌后也只是一闷被子,无甚感情地说了一声:“别说话,睡觉。”
陈凯手上有点颤抖,但力气加大了一点,直接把人贴身抱着,张远山也不反抗,抬起头嘲道:“明天不把枕套洗了你走不出这栋楼。”
“嗯,我会洗的。”陈凯说完两人都没了动静,过了一会儿他又喃喃:“我明天起来你还在吗?”
没得到张远山的回答,陈凯低头一看,对方已经睡着了。他凝视良久,最后轻轻叹了口气,抿着唇合眼。
第二天陈凯起床的时候张远山已经出去了,书桌上放着一个保温盒还有一把钥匙,他走过去,发现还有一张便利贴:枕套不准用洗衣机。出去锁好门。过几天我去你宿舍找你拿钥匙。
在第一句话的后面还画了一个中指的表情,陈凯噗地笑出声,把便利贴收进自己口袋里,拆了枕套拿出去洗。
“你是......远山的朋友吗?”洗一半身后突然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陈凯沾满泡沫的手一顿,回身就看见坐在轮椅上的男人。他的腿上盖着一条薄绒被,身材臃肿,才四十几的年纪,头发已经白了一半,皱纹早早爬上了眼角和两颊。
“叔叔?”陈凯试探着说:“我是他的朋友。”
男人表情有点惊讶:“你昨晚在这里过夜的吗?”
陈凯点头:“是,太晚了就没回去。”
“这样啊,”男人叹了一口气:“你们关系很好吗?”
陈凯掂量了一下用词:“还......行吧......”
男人摇摇头,一直塌着的嘴角突然上扬了一点,连带整张脸看起来都和蔼了许多,他说:“他不会带朋友来家里,更不会让别人动他的枕头......你们昨晚一起睡的?”
陈凯忽然就意识到什么,先是点头,然后洗干净手站到他旁边,蹲下来仰视他,靠得近了才发现这个未老先衰的男人眼里充满怎样的苦难和压抑,但又因为自己盛了点希望进去。
“叔叔,”陈凯诚恳地说:“我喜欢他,想和他谈恋爱。”
男人苍老的手倏地攥紧了。
回校后的两天,陈凯几乎每时每刻的蹲在宿舍里守着手机,陶艾艾叫他去图书馆他也不。
余焕看不下去了:“你怎么去了一趟ktv就这么松懈了呢?我跟你讲再这样下去你会拿不到奖学金的,你,你会失去艾艾的!”
陈凯瞟他一眼:“不想失去你的艾艾你就陪她去学习呗。”
“......这样不太好吧?”余焕满是纠结。
“有什么不好的?”陈凯用看傻子的表情看他:“你看朋友圈没有,隔壁班的班草现在就坐在艾艾旁边。”
“我操!”余焕猛地跳起来:“那个小兔崽子!”说完套了身衣服随便拿了本书就跑了出去。
陈凯在后面吹了声口哨,笑着哼上了歌,恰好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正是那首《心弦》。
陈凯看着熟悉的号码差点没咬到自己的舌头,慌慌张接了问他在哪里。
对方只说了两个字:“开门。”
陈凯一瞬间呼吸停跳,比余焕还要没形没象地跑过去打开了门。
张远山穿着一件白色的长t和牛仔外套,仍旧戴着鸭舌帽站在门口,看见他开门了才把视线从手机里移到他脸上:“你和我爸说什么了?”
陈凯有点心虚地问:“怎么了?”
张远山暴躁地一抓帽子,骂道:“那不然他突然像老妈子似的跟我说一堆恋爱注意事项是要干什么?!你丫别告诉我是更年期到了!”
陈凯先是一愣,然后突然伸手就在青天白日里把人搂住了,脸埋在他脖子上蹭了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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