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羽行礼后,道:“杜阁主已经顺利将重身蛊取出,情公子已经无恙,目前正在休息。”
慕写月神情一松,欣然道:“如此太好了,我去看看他。”
陵羽道:“宫主请圣使和宣庄主前往玉宸殿一趟,有要事相商。”他顿了顿,继续道:“薛念被蛊虫反噬,命在旦夕,神智不清下吐露了几件极要紧的事。”
宣奕有些诧异,道:“墨宫主说了我也一同过去?”明明早前还避着他。
陵羽点头道:“是。”
慕写月和宣奕对视一眼,站起身道:“既然如此,我们这就过去。”
第106章【六十】祭品(上)
甫一踏入玉宸殿侧殿,一股带着些腐烂气息的浓浓血腥味扑鼻而来,令人闻之欲呕。
慕写月眉头一皱,下意识屏住了呼吸。望去时,墨临风沉着脸正从主座上站起,薛念一身狼狈躺在地上,胸口毫无起伏,也感知不到他的气息,显然已经气绝,虽隔着些距离,但也可以清楚地看见他双目圆睁,七窍都留下黑色的污血。
墨临风冷冷吩咐:“收拾了。”侍从们匆匆上前,用宽大的黑布将薛念的尸身遮住,端上来一桶桶清水冲洗地面。
抬着薛念尸身的侍从经过慕写月和宣奕身边的时候,因为走路的晃动,一只手从黑布下滑落出来,只见手指蜷曲弯折,骨节突出,指尖血迹斑斑,指甲断裂,显然是经过一番剧烈挣扎。然而可怖的是,那只手上有许多黑紫色的斑痕,有的呈现明显溃烂的状态,像是生了恶病一般。
宣奕反应迅速,立刻跨前一步挡在慕写月身前,隔住他的视线,目光关怀。慕写月原本喉头有些不适,但宣奕的动作让他心中十分慰贴,不舒服的感觉很快退散了。虽然如今他已经不是当日那个柔弱的阿月了,可是宣奕的关心和保护还是让他很欢喜。
“我没事。”他神色温柔向宣奕道。
墨临风面无表情地走过他们,道:“换个地方说吧。”侧殿里气味实在难闻,他一刻也不想多呆了,这两个人竟然还有心情在这种地方眉目传情……
慕写月和宣奕自然也不会愿意留在侧殿,跟着墨临风到了大殿里后,慕写月问道:“师兄,怎么回事?”
墨临风呷了一口茶,显然因为回想到刚才的画面而心中不爽快,道:“他在自己身上下的乱七八糟的蛊虫,自食恶果。杜淮为阿情取蛊后不久薛念就被自己体内的蛊虫反噬,变成那副鬼样子,挣扎了一会儿,在你们来之前断了气。蛊毒侵入脑部,他不久就疯了,倒是吐露了许多事情出来。”说到此处,墨临风眯了眯眼,微微沉吟。
慕写月回想刚才短暂瞥见的情状,料想薛念死前必是饱受折磨,痛苦非常,虽然不是自己亲自动手,但也算出了一口气。此人生前野心勃勃,作恶多端,更兼手段龌龊,最后落得这般下场,也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慕写月看了看宣奕,转向墨临风,道:“他说了什么?”
墨临风用杯盖慢慢刮着茶水浮沫,眸中闪过一道冷光,道:“薛念思维已经混乱,有些话说的颠三倒四,只听他说罗刹教正在倾全教之力培养一种蛊虫,与他们复起有关。这种蛊虫似乎要以某种特殊体质的人为祭品。”
慕写月闻言微微皱眉,问道:“他还说了什么吗?”
“他提到了这几年来中原武林的两件悬案,都是罗刹教为了得到祭品而做下的。”墨临风面沉如水,“漓染狂妄,因为罗刹教与中原武林的宿怨,坚持要从中原武林中寻找合适的祭品。”
之前已经从慕写月口中听说罗刹教死灰复燃之事,宣奕遂问道:“不知是哪两件?”同时自己心中也在思索。
“萧家灭门之祸,还有。”墨临风顿了顿,“卓以白失踪一事。”
“卓以白?”宣奕微微讶然。之前听闻墨临风的话,他脑海中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半年前神医萧家灭门之事,却未曾想到卓以白的失踪竟然也跟罗刹教有关。
脑海中不觉浮现一个蓝衣飘逸的修长身影,举手投足间一派舒朗潇洒,仿若山巅之云,然而岁月悠悠,疏狂笑意终究被匆匆时光镀上了一层泛旧的黄意……
宣奕心中叹息。他与卓以白并无深厚交情,只是泛泛见过几面,但是那个优秀的男子曾一度令他惊艳,是少年时的他对自己未来的理想憧憬。
第一次见到卓以白是在他十四岁的时候,那时候父亲尚在。经几家门派商议,武林青年一代举行一场比武切磋,宣奕跟随作为武林盟主的父亲宣启钰一同前往观赛。
卓以白正是那一场比武的最终胜出者,彼时刚及弱冠。
宣奕那时正是年少热血的时候,看着台上神采奕奕的卓以白,心中一阵激动。武艺高强,相貌俊美,出身名门,身边更有如花美眷,这大概是最完美的人生了吧?
只是后来随着父亲的失踪,宣奕仓促继承莳花山庄,心力全部被责任和压力占据,现实迫使他迅速地成长和成熟起来,似这般少年热切的崇拜便渐渐散去了,但他依然欣赏着那人。
本以为对方会一直策马扬鞭,挥斥fēng_liú,迎娶心爱的师妹,顺利继承沧明掌门之位,同作为一方势力之主,将来或可共坐一席,把酒言欢,那时再跟他讲讲自己少年时稚嫩却热烈的向往,或会令他忍俊不禁,抚掌大笑。
然而命运却总会发生令人意想不到的转折。
在沧明掌门暴毙后,继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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