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左耳被砍下来了。
如果遗尘宫的人在这里,会发现这个人就是他们以为已经死在那场爆炸中的薛念。
薛念脸上带着他惯有的邪气表情,向独夜道:“自从萧家一事,尊主越发宠信溯溪大人,此番独夜大人出师不利,损兵折将……呃!”
独夜一只手猛然掐在薛念脖颈,将他的话扼在喉咙中,表情阴沉得仿佛能拧出墨来,话语中含藏丝丝危险意味:“薛念,要我把你剩下的骨头都一一折断吗?”薛念勉强扬了扬嘴角,露出一个弱势的讨好的笑容,艰难出声道:“请、请大人息怒,我有、有一个办法,或可解大人之困……”
独夜缓缓松开手,薛念颈间留下一圈红色淤痕。薛念弯着腰一阵咳嗽,眸中闪过一道狠光。当他平息下来再次直起身子时,神色又恢复正常。
“说。”独夜冷冷道,并不曾正眼去看薛念。
薛念放下揉着喉咙的手,道:“尊主英明神武,溯溪大人之前两次立功,在教中威望日盛,尊主表面上宠着他,但却不会放任其继续势大下去。凌家堡的内线是过去溯溪大人布置的,但现在尊主却命大人您来执行计划,将这份功劳给您,尊主的制衡之心可见一斑。”
独夜听得心头火起:“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安排了这么久的计划失败了,只能凸显他的无能,先不说尊主会怎样处置他,便是一想到溯溪那幸灾乐祸的得意嘴脸,他就觉得恶心无比。
都是那个该死的莳花山庄的庄主!独夜心中满是愤恨不甘。
“大人您想,内线是溯溪大人费心思安插进凌家堡的,最后的成果却由您来收割,溯溪大人心中怎会没有怨言?”薛念的语速很慢,带着某种诱导。
第45章【二十七】暗流(上)
听着薛念的话,独夜心中有个隐隐约约的念头一闪而过。他终于侧首看向薛念,道:“你的意思是?”
薛念幽幽一笑,道:“是溯溪大人心怀嫉恨,故意让那些内线传递了错误的消息,才会使得大人功亏一篑。”
独夜眸中一亮,眼神动了动。
薛念继续道:“当然了,因为这次事件,凌堡主大怒,进行了大范围的搜查清剿,宁枉勿纵,那些内线全部被清理了。”如此,便死无对证了。
独夜缓缓踱了几步,显然已经心动,但还是有些疑虑:“尊主不会轻易相信这样的说辞。”薛念道:“重点不是尊主会不会信,而是他老人家想不想信,将大人贬斥,只会助长溯溪大人的气焰,想来尊主心中也是不乐意看到的。大人此番受挫,回到教中尊主难免斥责,但多个人帮您分担尊主的怒火,您会轻松不少。”
“好。”独夜以拳拍掌,“我这就安排心腹去凌家堡把那些内线除掉!”对于要杀的是自己教中之人这件事,他没有丝毫顾惜。
“独夜大人。”薛念拦下道,“虽然大人的心腹手下身手不凡,但目标多了暴露的风险就大。”
独夜刚刚承了他一计,此刻对着他心情还不错,因此耐着性子道:“怎么,你有好主意?”薛念微微一笑,道:“大人只杀一人即可,剩下的让凌家堡为大人处理。”
……
“庄主,月公子已经睡安稳了,想来很快便会好起来,您不要太过忧心。”季珩劝慰着自家一直守在床边的主子。
宣奕的视线未曾离开过月的脸,道:“我要等着月醒过来,你下去吧。”
之前大夫来看过月,给出的诊断结论正如宣奕猜测的那样,是因为月颅中积血所致。他给月做了一遍针灸,月随后慢慢恢复了平静,脸上痛楚之色消散,沉沉睡去。
只是大夫说这些积血并未散尽,月究竟恢复到哪种程度还需等他醒来后才知道。
门打开又轻轻合上,卧室中只剩下宣奕和月。宣奕用最温柔的目光描摹着月精致的面容,默默地静候着沉睡中的人。
时间一点点过去,窗外树影在慢慢移动,拂过临窗的书桌,拂过柜上的瓷瓶,拂过藕色的床帐,宣奕衣服上绣着的暗纹在明暗交接中似有光辉流转。
低低一声呻吟,月眉宇微动,然后慢慢睁开了眼睛。这一觉似乎睡得格外沉,眼皮好像还很不情愿分开似的,开开合合几次,才完全张开了。
“阿月,你醒了,头还疼吗?”宣奕俯下身子轻声问,一丝不错地留意着月的表情,怕他还有哪里不妥。
月声音中带着一丝慵懒,微拖着尾音:“宣奕。”然后方后知后觉意识到有些不对:“我怎么了?”
他撑起胳膊坐起来。宣奕将枕头垫高,扶着他靠好,将他几缕散乱在面前的发丝捋到耳后,道:“你早上在门口晕倒了,现在身体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哪里难受?”
“我晕倒了?”月显得有些茫然,皱眉思索一阵,然后摇摇头,“我想不起来了。我只记得早上我起床后要来找你,因为里面你跟凌堡主他们在说话,所以没有立即进去,然后,然后就没什么印象了。”
宣奕小心问道:“阿月,你昏迷的时候,说了一句话,你可有想起什么吗?”月一脸疑惑,道:“我说了什么?”
宣奕遂将那句话复述了一遍,然后道:“听语气你很憎恨那个人。”“薛念?”月喃喃,有些失神,脑海中隔着迷雾似乎有一些人影闪过,有一股令人烦躁不安的郁气顿时涌上心头。
第46章【二十七】暗流(下)
“我想不起来!”月猛地摇晃了一下头,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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