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自纠结乱搅半天,将人拖到一边牢骚腹诽:“驰子,我算是看出来了,那小子根本不是你后妈。”
他日子过得滋润,呆头呆脑惯了,考虑问题的方式直来直去,但好歹成年人了,也不是不明事理,纪驰扬眉勾唇,问:“怎么看出来的?”
华元眉头小蹙,兀自说道:“正常人都不会把另一半赶去和自己的儿子一起住吧,这太奇怪了,不是有句那啥话吗,我要是温香软玉在怀,必定日日笙歌啊。”
走在前端的人不知身后所云,林怀鹿背影清瘦,裸在浅色长裤外的脚踝白净纤细裸,纪驰目不转睛地盯着看,嘴里不咸不淡地回答:“是这么个理,你是对的。”
可华元急了:“那你给我说说,到底是怎么个情况啊。”
“就像我和你说过的,一开始我确实认为他是我爸的人,不过现在……”纪驰停顿了两秒,想了想措辞,道:“很有可能是我爸单相思。”
纪驰没告诉华元的是,他最初的设想也许全部错了,说不定纪明德对林怀鹿不是那么回事儿,可若非如此,纪明德为何将林怀鹿捡到纪家来,还是有预谋的,经营耗费这么多年,他准备重新找个时间好好和纪明德谈一谈,要等纪明德主动开口,拂了这风平浪静,都不知猴年马月了。
华元好像云里雾里,但又似明白了,正好一通来电阻止了他还要再问,纪驰也没有多说,来电人正是纪明德,在电话里吩咐他们晚上回纪家吃饭,纪驰一口应下,既然想问清楚,择日不如撞日,还可以帮林怀鹿留在纪家的东西拿回来。
这一周林怀鹿过得马马虎虎,新学校的环境尚且能度,除了课程的节奏之外没什么需要迫切融入的,他的课表发给纪驰一份,偶尔纪驰会来和他一起上课,不然就在约定好的地点等他,时间长了,认识的人都知道他和纪驰是一路的。
和华元辞别,纪驰说今天不回小公寓,司机将车开去了纪宅。
一下车,英雄就噗嗤噗嗤地冲过来,围着两人不停地跳动,尾巴左右摇摆,兴奋得去舔纪驰放在身侧的手指,弄得他满手都是黏糊糊的口水,这可把林怀鹿吓坏了,生怕英雄也这样对待自己。
他不敢跑,就围着纪驰打转,躲在他身后也不敢轻易乱动,只随着纪驰亦步亦趋。
“你有没有听说过,狗能够感知人类的情绪,你越害怕,它反而越要来恐吓你,你装作看不见它,就什么事都没有了。”纪驰说。
林怀鹿不赞同道,微微撅了嘴:“才不是。”
闻言纪驰慢下脚步,兴致浓厚,笑嘻嘻道:“狗到底对你做了什么?被咬过?”
林怀鹿小声应:“嗯。”
那时林怀鹿方才几岁,家庭完整尚未破裂,那个他喊“爸爸”的人常常会买他爱吃的彩虹软糖,抱着他去楼下的儿童玩具场玩一下午的滑板和秋千。
楼里有新搬来的邻居,是个老太太,有一个孙儿,还有一只猎犬,脾气暴躁多动。林怀鹿和她的孙儿一起玩耍过几回,那狗却是第一次见,猎犬垂涎“爸爸”手里的食物,黑耀的眼珠放着光,龇牙咧嘴挣脱小主人的牵制,嚎叫着扑上来争夺。
他那时候人小,也傻,站着不动,看着尖利的牙齿深入男人脆弱的血肉,才大哭起来,那失了手的孙儿也哭,老太太赶来牵狗的时候,男人的手已经鲜血淋漓不成样了,后来不知发生了什么,和医院闹了一场,命也没了。
都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旧日那些的欢乐时光他记不太清了,那个“爸爸”,那个老太太和她的孙儿都记忆模糊,唯独凶狠的大狗撕咬男人的瞬间印象深刻,刻在骨髓里,一碰就疼。
沉重的回忆一闪而过,进了三楼的卧室林怀鹿才终于如释重负,去洗了洗出汗的手心,回头却发现纪驰没有跟上来,刚才他走神,也没听见他说了什么,大约过了十分钟,门就被推开了。
纪驰手里提着一个,林怀鹿一眼就认出了它,太熟悉了,那是他的。
“怎么会?”林怀鹿张口结舌,“在哪里找到的?”
纪驰撂他白眼,“能找到早就找到了,我问周伯拿的,我说过了,你跟了我,就让你过和以前一模一样的日子。”
里头旧的专业书用不上了,重要的是手机和钱包,珍藏有林粤生前的照片,以及留给他的银行卡,这两样都是不能失去的,它们带着痕迹,一路风尘,一路陪伴,是唯一可以用来怀念林粤的东西。
物归原主,林怀鹿喜不自胜,由衷感激道:“谢谢。”
“两个字就完了?”他高兴了,纪驰偏不遂他的愿,眉宇的笑容变得促狭:“我还有账没和你清算呢。”
所谓的清算无非就是连本带息讨在床上,林怀鹿顿时全身都警惕起来,一天当中的三分之二,他都和纪驰待在一块儿,他不记得最近做错了什么惹到这个人了。在他的逼近中,林怀鹿一步步后退,惴惴不安地问:“我怎么了啊?”
“你和谢盛说的你忘了?”见他还是一脸稀里糊涂,纪驰干脆戳穿始末,话语中尖酸:“你很聪明,知道用两个法子让人来救你,可惜他比华元还不如,哪管得了你的好坏死活。”
他一边说一边施加压力,林怀鹿腿弯紧抵床沿,退无可退,却明白了纪驰是在恼他的欺骗,这已是事实,他无从辩解,如果重来一次,他还是选择会这样做。
晕着红色的眼尾就像抹了胭脂,比窗外的斜斜日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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