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人群走了三四分钟,江倚槐觉得不大对劲。
又过了一两分钟,当他不知所措地停在一栋题名“德智”的连体楼前时,这种不大对劲变成了匪夷所思。
江倚槐隐在口罩下的嘴角抽了抽,他摸出手机,点开浏览器开始查。
一番搜索,得到的结果是:玉大既有得知楼,也有德智楼,此二楼除却字音相似,没有丝毫关联,前者是教师办公及学术交流综合大楼,后者则为学生们上课用的教学楼。
虽满头问号,但江倚槐可以肯定的是,方才他问路的时候说得没错,倘若连这两个词的字音都咬不准念不清,他电影学院的专业老师不得活活气到面见马克思。
指路的女学生可能是误听了,也可能是看江倚槐走的方向,又把他当成了在校生,自动在心里纠正成了“德智楼”。毕竟出现在这条路上的,大多都是忙于上课的学生,鲜少有人闲得没事去办公楼喝茶。
对于这种戏剧性的意外,江倚槐一如既往地发挥乐观心态,接受得挺快。反正离约定见面的时间还余下两个小时,时间尚算充裕,不如干点别的事情。
江倚槐算盘打得极好,认为干等也是等,来都来了,那就蹭节课打发时间,追念一下逝去的学生时代,于是他把手机揣回兜里,随便跟着一个学生进了间教室。
教室很大,座位大约能坐下三个班。
江倚槐唤醒了自己大学时期的习惯,精挑细选了一个中后排靠窗的座位,不至于太前面暴露生脸的事实,也能应付某些任课老师喜欢从后面抽人问答。
学生陆陆续续地进入,一个接一个落座,来得晚的皱着眉头站在那儿,不大愿意坐到不喜欢的位置。
从教室面积和学生数量来看,这是个大课,约是几个班同上,学生们大多还没认全同学,就算个别脸生的,估摸着也权当他是代课的,根本没人注意。
这头,江倚槐表现得就更为自然了,他不摘口罩,煞有其事地咳了两声,然后把头埋下,颇有几分病了都要学的认真态度,就差有人给他评优了。
融入得几乎无懈可击,唯一的遗憾便是没有专业书,虽然扪心自问,江倚槐连这是节什么课都不知道。
问题很大,这个要慌。于是,江倚槐的眼神盘转一圈,在前排学生的书上找到了答案——古代文学史。
乍见这个,江倚槐觉得挺亲切的,他读高中时语文不错,或者说文化课成绩都很喜人,名列前茅也是常有之事,丝毫没有大多数艺术生的偏科落科。但受到某些特殊因素的影响,他对语文课的感情总是更为深些。
耳边传来高跟鞋的细响,一个短发及肩的中年女老师走进来。
江倚槐抬头扫了一眼墙上的钟,还剩下三分钟左右到整点,临近上课,以为这就是来授课的老师,便像模像样地直了直身子,把本子跟笔摆摆正。
“同学们,前天老师已经在群里通知过了,有一个来自平大的考察团来我们玉大,这堂交流课就由平大文院的副教授来给我们上。”女老师笑盈盈的,手势示意几个后排的学生挪到前面,“等会呢,我就把陆教授请进来,大家上课的时候尽量活跃一点,这样的授课机会难得,抓住机会,不要拘谨,想问什么也尽管问。”
学生们小声讨论着,还有交换座位时发出的动静,教室里一时有些小闹。
临窗灌进丝缕的风,江倚槐吹得有些懵,感到自己何其有幸,居然中彩票似的碰上了交流课。不过转念一想,近日玉大本就在做交流会,意料之外碰上了,倒也算情理之中的事情。
江倚槐有些困扰,甚至在脑内想象出了秃头老头子上课的情景,思忖着如果是这样,可能不大好办,哪怕等会听着太过无趣,出于尊重也不方便睡觉。
说来惭愧,江倚槐在进入电影学院之前的学生时代,上文化课时经常睡觉。当然,他并非无心学习,而是已经会做的题目听着无趣,控制不住便睡了过去。
待到一切安排妥当,高跟鞋的声响从里头响到外头,女老师走了出去,门口飘进几声“多关照”“辛苦”之类的寒暄,而后,缓缓走进一个人。
一个样貌极为年轻的男人,他身形精瘦,身量高挑,穿着熨帖的衬衣与细条纹的羊毛西裤,十足严谨,却不显得古板。
转头时,学生们发现陆教授生了一张颇为书生气的脸,干净秀雅,又因棱角分明而不显女气。
陆教授走到台前,面上带笑,眼角眉梢都笑得温软,光看一眼,就很容易联想到“眼带桃花”这样的字词。这笑容浅淡温和,并不像强拗出来的,自然从容,让人感到惬意。
接着,在众人注目下,陆教授慢慢环视了一周教室。
台下有几个女孩子与陆教授对视过,或是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小声讨论,或是捂着嘴不敢说话,你看我,我看你,眼神里俱是激动。
这事想来,也的确激动人心。大学里五花八门的讲座很多,但正儿八经的交流课着实很少,名校的交流课更是千载难逢,偶尔碰上,来的也大多是谢了顶的“骨灰级”专家,上课时不泡杯参片枸杞润润嗓子都说不过去。
可现在的情况美得像个梦,站在讲台上的,居然是个如此年轻的男教授,更难得的是,他的模样也十分养眼。
对于好看而又优秀的异性,女孩们通常都抱有浓厚的兴趣,也便用或热烈或含羞的眼神,盯住这位陆教授的一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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