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任家远又朝电话里来了句:“你也少说几句吧老裴!”
他把手机塞回韩越口袋里,正巧这时急救室门上的灯也灭掉了。
一个医生钻了出来,韩越赶忙一个箭步冲上前去问情况怎么样了。
那医生摘下防菌口罩,皱了皱眉对韩越道:“现在还有两个选择,一是继续用药物拖着,二是破釜沉舟的冒险开上一刀。第一个方法最多还能再维持一个月,第二个方法,做的成功的话,那就是好了,做的不成功的话,人有可能手术台都下不来。现在病人情况已经稳住了,等他醒了,你们再去和他商量一下吧。”
韩越一屁股跌回椅子上,把脸埋进手掌心里,颤声问道:“如果开刀的话,有多大把握?”
医生想了想,冷冷道:“大概5吧。”
☆、泣
这天晚上,韩越一个人在医院的走廊里抽了一夜的烟。
任家远一开始陪他熬了会儿,苦口婆心的劝慰了半天,可惜半点用都没有。
后来,值班的医生告诉他们楚慈醒了,韩越却没有要起来的意思,任家远只好自己先进去跟楚慈说了会话。
一个个烟圈升腾起来,又在空气里弥散,像极了一切让人痴迷,上.瘾,无法自拔,却又留不住,抓不紧的那些美好。
韩越从未有过如此真实的将要失去楚慈的感受。
以前,楚慈怕他,厌他,拒他于千里之外,这些韩越都没怕过。在深谙自己无法走进人的心后,他总是自暴自弃的想,哪怕跟人死死纠缠上一辈子,也挺好的。
哪怕是楚慈无影无踪的这个冬天,韩越也从未体验过如此的绝望。
对于和楚慈相爱这件事,韩越早就不抱任何希望了。他已经习惯了,只要能把人锁在自己身边,那也算是厮守。
跑了也没关系,只要人还活着,他迟早有一天找得到。
可现在就连这样卑微的一丝希望,都要被收走的时候,韩越那道强大的宛如钢筋铁骨的心理防线,崩塌的荡然无存。
韩越就这样在走廊上坐了一夜,清晨,韩老司令竟然来了。
韩越抬起布满血丝的双眼,看了老爷子一眼,想说句什么,还是没能说出口。
韩老司令扫了一眼满地的烟头,叹了口气。
最终,还是韩越先开了口:“爸……您怎么来了?”
一旁的任家远极有眼力见,扶着韩老司令坐在了韩越旁边,韩老司令轻轻地拍了拍韩越的肩膀:“你和小楚的这些事儿,家远这孩子都跟我说了。我今天本来是来复查的,听说了你们的事,就想着赶紧过来看看。”
韩越压抑了一夜的情绪突然间就绷不住了,登时就趴在老爷子的肩头嚎啕大哭起来,眼泪像开闸泄洪似的决了堤,把老爷子的衣服都淋湿了一大片。
韩老司令一开始想劝,后来皱了皱眉,摸了摸儿子的后脑勺。任家远不忍心再看下去,往一旁撤了两步,背过了身。
待韩越终于止了哭,韩老司令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背:“依我看,你们不如就接受手术吧。”
韩越抬起头,双手捧着自己的下巴,眼眶红肿的像是脸上嵌了两个巨型水蜜桃,哽声道:“可是,医生说,只有百分之五……”
“可要是不开刀的话,不是连百分之五都没有吗?”韩老司令叹了口气,“我原以为我们韩家的子孙,都是敢拼敢赌的,你怎么……”
韩越双手捂着脸,哽咽道:“可是这不一样啊!爸,您知道吗?要让我拼自己的命,我绝对眼睛都不会眨巴一下,可是现在告诉我要让我去赌楚慈,我就……”
韩老司令想了想道:“唉,那这样吧,这个事情,毕竟小楚才是当事人,他自己的病啊,叫他自己做主吧。咱们不能不尊重他的意思。”
闻言,任家远又转了过来,凑到韩老司令耳边悄声道:“韩伯伯,依我看,韩二少现在这个样子,根本没法子去和楚工谈话。您既然都来了这一趟,不如就由您去和他商量一下吧,您又是长辈,很多话,还是由您来说比较方便。”
☆、煮
韩老司令看了眼韩越,皱了皱眉,叹道:“唉,好吧。”
进了病房,便见楚慈靠坐在摇起的病床上,微合着眼睛在养神。
韩老司令骤然吃了一惊,他不过才小半年没见楚慈,这孩子就整个瘦脱了型。本来就是个没多少肉的人,这下子更是活脱脱成了一副骨架。
韩老司令鼻头一酸,心里的滋味难以言喻,他向前几步,走到楚慈跟前,轻声道:“孩子,怎么样,感觉好些了没?”
“还成,还没死。”楚慈睁开眼睛,淡淡道。
韩老司令不以为意地笑笑:“你的病,你有什么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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