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接下来要讲的话可能会让他压抑不住自己而导致失控,这是一剂预防针。
陈轻絮深吸一口气,语速变快了些:“他是去卧底,我回京的时候听钟老提起过,你应该是知道这件事的。卧底的脑袋都是别在裤腰带上,一个不小心就会掉,更何况是顾队那样的身份,许多国内的团伙都是知道他的……可那是条境外的‘火线子’,和国内的‘药线子’原本是毫无瓜葛的。结果那条火线子和加莱搭上了生意,顾队是被挂过号的,他在一次陪同交易的时候被加莱撞破了。”
火线子与药线子是在西北时顾昀所带的大队里的一种暗话,只有他们自己人知道特指什么。
前者是军火走私,后者则是毒贩子。
“在那样的场合下,全身而退并不现实,但他单枪匹马也重挫了加莱的锐气,加莱身边的亲信被击毙了三人,连他本人也受了伤,只是顾队并没能逃出来。李副部……就是你哥哥,虽然他们都说他是把顾队往火坑里推,但到底不是真的想要顾队死。救援接应的人三天后救出了顾队,但他……”陈轻絮顿了顿,面上的神情紧绷:“长庚你——”
长庚勉强扯出一点笑:“当一个人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东西,是为了什么而活的时候,无论遇到怎样的高山,遭遇了怎样的风暴,他都可以忍受。他已经好好的站在我面前了,我又有什么不能接受、不可忍受的事情呢?陈姑娘,你继续说吧。”
陈轻絮闭了闭眼,不敢再去看长庚。
“顾队他……他被注射了大剂量的毒品。”
-未完-
*
*当一个人知道……都可以忍受。
化用自尼采,原文“一个人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活,就可以忍受任何一种生活。”
*蝴蝶夫人:t的调配茶,蜜桃绿茶。非常推荐去店里试试,超级好喝。
第十章
*
“顾队他……他被注射了大剂量的毒品。”
长庚一愣,鼓膜仿佛被狠狠的重击,脑中‘嗡’地一声传来阵阵钝响,意识逐渐地开始被抽离。
他强自镇定,用自己的理智将自己稳妥的定在了原地。
“……毒品?”
陈轻絮表面看上去似乎很冷静,然而过于沉重的回忆让她难以忍受的加快了语速:“他们一开始没让我知道,顾队被救回来后秘密送回了京,但是却不能送到戒毒所……这影响太大了,李副部不管这些,是钟老和奉函老先生求他……求他才没有把顾队送去。”
一旦送去,顾昀就毁了,他那样一个连骨髓里都仿佛刻着‘正义’,脊骨上镇着‘家国’的人,一旦进过戒毒所,就再也没有了拿枪的权利,没有了伸张正义的前路。
陈轻絮缓了一口气,睁开了眼睛,却不敢看对面的长庚:“身体上的伤是可以轻易愈合的,哪怕它再严重,甚至曾经让你一度命悬一线,只要你还有一口气,只要你还想活着,它就能愈合。但更深一层的伤害却不能,他们找到我的时候,顾队的状态已经很不好了……”
陈轻絮告诉他,顾昀的戒断反应看上去比其他人都要轻微,实际上却十分严重。
顾昀不知从哪里来的意志力,像是用沉重的钢铁将自己牢固的钉在了一个圈里,死也不肯让自己迈出哪怕一步。
然而沈易却告诉她,顾昀似乎在卧底时发现了一些陈年旧事的真相,被救出来时几乎一度放弃了活下去的yù_wàng。
人一旦放弃,就不再是他抛弃生命,而是生命抛弃了他。
顾昀差点没撑过最糟糕的那一段时间,过量的毒品险些要了他的命,而好不容易从鬼门关抢救回来的顾昀却根本没有一丝活气,直到沈易给他看了一样东西。
这样东西沈易没有告诉陈轻絮,然而从那之后顾昀像是一下子生出了活下去的意念,在陈轻絮的帮助下挺了过来。
“顾队能复职是因为两年半的卧底中,他……他几次冒险传回来的消息救了不少兄弟的命,所有火线子和药线子的任务都是警队拿命去拼回来的。他甚至带回了关于境外那伙走私……和加莱那一脉至关重要的线索和证据。”
陈轻絮的声音弱了下去:“一个人发现了什么样的真相能让他一度放弃活下去的意识,而在这样的状态下,是什么让他催动自己前行,从未放弃过他的本职,在那两年半里成为‘正义’手里一把无坚不摧的利刃,直到任务终止才卷了刃?”
长庚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那个咖啡馆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
他的家,他和顾昀的家。
九年的时间,顾昀从头至尾都给了他一个家,一个名为‘家’的归宿。
人这种生物是那样的卑鄙无耻,他蜷缩在阴沟里的时候仿佛一直在宣告自己的无欲无求,一切希望都在暗无天日的角落里绝望枯败,像是抽干了躯壳中的灵魂,只是活着就已经拼尽全力。
可当他尝到了什么叫做温暖,哪怕只有蚕丝般的一缕,贪婪也会疯长成铺天盖地的蛛网。
长庚一辈子都忘不掉充斥着腐臭的那个酷夏,他从顾昀那里得到了一个拥抱。
温柔地、温暖的。
就像跌下悬崖的灵魂,坠入深海的星辰,突然在绝路上寻到了归路。
顾昀成为了投射进漆黑深夜里唯一的一缕曦光,第一眼就让他心生贪恋,注定成为他生命里绕不过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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