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仁白天跟刘禅交代罪行时,为了不让刘禅起疑,他当着刘禅的面给吕蒙写了一封信,让最快的船抓紧送到陆口的吕蒙手上。
吕蒙作战多年,本来身体就不算好,这些天浑身伤痕又酸又痒,正难受地在榻上躺尸,
听说有紧急书信送到,他懒懒地叹了口气,道:
“取来。”
侍从恭敬地取来书信,见是士仁来信,笑道:
“这士仁是怎么了,为何频频给将军写信。”
吕蒙冷笑道:
“定是这厮被刘禅擒获,做贼心虚,想要向刘禅表忠,跟我们断绝往来吧。”
他随手拆开书信,只看了一眼,便露出了笑容。
“呵,我还道天命之人必然有些手段,原来到底是个黄口孺子。”
侍从笑呵呵地接话道:
“将军何出此言。”
吕蒙懒洋洋地扬了扬书信,笑道:
“刘禅在信上说想跟我做买卖,汝以为如何?”
侍从无奈地摇摇头,道:
“定是那士仁招架不住,把此事一五一十说给了刘阿斗,
那小儿畏惧将军本事,自作聪明,
想揭破此事让将军知道其早有防备,故而不敢进击。”
吕蒙轻蔑的一笑,道:
“他若是佯装不知,我还忌惮他一二,
但他居然以为点破此事我就会直接放弃,岂不是正中我下怀?”
进攻关羽、全据长江是吕蒙在鲁肃还活着的时候就制定的战略方针,
关系到东吴未来的发展大计,岂能因为一个小儿发现就全盘放弃?
刘禅现在故作姿态,吕蒙完全可以配合他表演,故意装出一副不敢下手的模样,然后装病回到江东暂住。
到时候刘禅自以为得计,肯定会被滚滚杀来的江东大军打的全军覆没,
到时候说不定这个小儿都会落在吕蒙手中。
这就是天命之人?
吕蒙无奈的摇摇头。
侍从笑道:
“刘禅也不知道从哪弄了些奇门兵器便以为天下无敌,
将军才智超群,定能置刘禅于股掌之中。”
吕蒙微笑着点点头,刚想随手把书信扔到一边,
他正要躺回榻上,突然想起一件事,又嚯地坐了起来。
“不对,不对不对。”
侍从惊奇地道:
“将军所谓何事?”
吕蒙捏紧拳头,缓缓摇头道:
“不对,不对,
刘禅就算庸碌无知,这一路东来,战无不胜,手下必有高人,
此黄口小儿之策,便是刘禅看不出,其手下高士焉能看不出?”
吕蒙背着手来回踱步几圈,越想越觉得怪异。
不对,还是不对,随便一个侍从都能看出的破绽,刘禅手下谋士难道就看不出?
聪明人的烦恼一般都比较多。
吕蒙自己踌躇了整整一天,
直到第二日日上三竿,他都没搞明白刘禅为什么煞费苦心弄出如此拙劣的伎俩。
第二日,顶着黑眼圈的吕蒙突然感觉自己察觉到了什么,
立刻叫手下人抓紧去油江口,让油江口的探子抓紧把最近的异动传递回来。
陆口逆流去油江口不是一天就能回归,吕蒙索性伸了个懒腰,
他正要躺回榻上歇息,突然听见一个爽朗的笑声由远而近。
那笑声苍老豪迈,中气十足,很快由远而近。
来人似乎在边笑边跑,却气息不散,吕蒙精神顿时一阵,高呼道:
“仲翔,汝总算回来了。”
只见远处辕门外,一个须发雪白、做术士打扮的老者飘然而来,
他脚步快的异于常人,片刻间就来到吕蒙面前,
吕蒙帐下众人都识得此人身份,纷纷下拜道:
“参见仲翔先生。”
来人正是孙策的好友,东吴名仕虞翻。
虞翻年近六旬,须发雪白却依旧身体健硕,
他见众人下拜,傲然道:
“老朽白身也,何劳诸君下拜?
快快起身吧!”
吕蒙微笑道:
“仲翔德高望重,我等岂敢不拜。”
虞翻哼了一声,道:
“罢了,进帐叙话吧!”
虞翻的脾气在东吴是出了名的臭,
他经常闲的没事就一些细枝末节的问题跟孙权争论不休,因此被孙权恨之入骨,还把他直接发配到了泾县。
但吕蒙了解虞翻的本事。
此人心思缜密,武艺高强,只要顺着他的脾气,就一定能为你所用。
他以招军医的旗号厚着脸皮把在泾县当乡村教师的虞翻聘来,让虞翻帮他做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江陵那边已经打探清楚,
那刘禅当真狡猾,他一进江陵就控制武库粮仓,胁迫糜方赚来士仁,
现在他派手下邓铜与士仁同驻油江口,看来是铁了心要跟我们对着干了。”
吕蒙心里咯噔一声,最后的侥幸尽数灰飞烟灭。
刘禅如此聪颖之人,既然做好防备,何必多此一举,玩这种拙劣的计策。
他一到江陵,就立刻施展手段,压的糜方和士仁没脾气,显然是谋划已久。
有可能从益州就开始谋划。
既然如此,他让士仁写信的意思是…
“我懂了。”吕蒙一脸阴沉地道,“这刘禅好大能耐。”
虞翻还不太了解情况,吕蒙把之前收到士仁书信的事情说了,
虞翻一开始也嘲笑黄口小儿居然心存侥幸,弄出如此拙劣的恐吓手段,
可见吕蒙一脸凝重,虞翻立刻一拍脑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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