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宁国府小蓉奶奶的葬礼上,看到薛家那几口子,怎么一点都不意外呢?
林湛阳还和薛蟠点了个头致意,好歹认识么,没想到回头薛蟠就红着脸一副迷弟见到偶像的模样,巴巴地凑到他身边,结结巴巴地问好来着。
林如海本来没注意这小子,听说他姓薛就忽然福至心灵地上了心,几句话就反客为主,套出来秦氏那套棺材板的来路。
“先前义忠亲王坏了事,原是给他自己备下的。”
“后来辗转没了下文,便一直留在咱家铺子里,料子是上好的,做工更是丝毫没马虎,可一来要价不便宜,而来到底是……那位之前订的,有点忌讳,便一直卖不出去,这回就整好儿借花献佛了。”
林如海强行压抑住内心要爆炸的小剧场,面上依旧保持着冷静和克制的文士风度,只是声线稍微有点颤抖:“既是、既是义忠亲王原定的棺木,难道能轻易出手?”
你们薛家只是一个小小皇商呐。
义忠现在可没死!他一天没死,难道你们还能自作主张把他给自己备下的棺木给卖了?
何况,棺材也是分等级规格的好不,前太子也好歹当了三十多年太子,太子的棺木,和一个破落国公府小字辈女眷的棺木,那能是随便混用的?
呵呵,你说这话,把我当傻子驴呢。
何况……
“薛兄如今真是长进了。”
林湛阳的关注点总是与人不同,他充满敬意地对薛蟠说了句,然后对着懵懵的当事人继续睁眼瞎吹,“这才多久不见,薛兄对薛家的产业便都已经了然于胸,连棺材铺里滞销多年的一副棺木都简熟无比。”
“哪有这么厉害,”薛蟠被说得有点不好意思,摸着脑袋呐呐道,“不过是正巧珍大爷问起的前几日,义忠王府的长史过来说那副棺木的陈年旧案便要断了,这才在心里头记了一笔罢了。”
哦?
林如海微微眯起眼,他的视线瞥到外头宁荣街两道摆开的阵势上。虽说是四王八公同气连枝,但到底四王还有些矜持,没真的放下身段来参加这个小辈女眷的葬礼。
贾珍哭得跟死了娘一样。
宁荣街外头,白灯笼挂了满条街,不过瞧着热闹得倒是不输过节。
东平、南安、西宁,都是送了见礼过来。
唯独那不声不响、有贤王之名的北静居然还真纡尊降贵,亲自过来了!
他亲自过来了!
林如海心里头有些蜜汁兴奋,又混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雀跃。他兴致勃勃地扫了一遍北静跟着的那阵仗,然后得出一个判断。
“北静王此番来意不单纯。”
“王驾里头有问题。”
上面这句话是御君辞写给陆成的,陆成一看这意思就心里门清了,即刻领了人顺着这条线追查下去。
找对了路就是麻溜,北静王驾还没打道回府呢,就已经被黑衣使摸透了。查出来的结果,就很不妙了。
王驾里果然有猫腻,不只有北静王,还有……太子。
哦,不对,现在已经不是承祚太子了。
得称呼为,义忠亲王。
“去查,司徒琊和秦氏之间有什么关系,顺着秦邦业那条线查。”
“是!”
黑衣使无声地开始运转起来,御君辞心里却隐隐有了一个猜测。
希望不是他想的那样。
否则,司徒承祚呐司徒承祚,别让他更看不起他。
御君辞原本打算着等林家兄弟俩参加完这场荒唐的出殡之后就把消息和自己的猜测传过去,却没想到都不用劳动自个儿了。
因为司徒琊,直接没打算遮遮掩掩。
北静王驾在送了秦氏出殡,回转之前,忽然停下来,跟着王驾里传出来意思,北静郡王请荣国府的贾宝玉过去一见。
然后,义忠亲王请林大人的幼弟、姑苏林氏的宗子湛阳一见。
御君辞收到消息的时候直接蹭的一下站了起来。
他要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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