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秘密……”
他回过头,只见已经消散的“小白”正站在他面前,又和方才一样,笑着看着他,红唇张开,吐出几个字。
方淮心头一震。她把他一推,方淮似乎是在惊愕中猝不及防,居然像纸片一样被她轻松就推下了水。
落入水中,却没有水花ji-an起的声音,只是凝固了一般的寂静。
他睁着眼睛,望着船上小白的微笑,身体一直下沉,摆荡的水面,灿烂的霞光,渐渐离他越来越远……
等到霞光和水面彻底消失,他发现自己并不像是落进了水里,更像是沉入一片虚无中,在一片荒芜的黑暗里一直向下。
被这样的虚无包围着,方才小白在他耳边说的那几个字,却在他耳边不停回荡。
她说的是:“方淮,我们分手吧。”
方淮起先是错愕,但还没来得及思考眼前的状况,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浓重的失落涌上了他心头。以至于幻象推他入水时,他竟然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他记得这种失落。上一世,小白和他提分手的那天,他做了什么想了什么,如今都不记得了,只记得那天整整一天都失魂落魄,心中充斥着这种失落。
几乎已经淡忘的情绪突兀地闯进他心里,方淮竭力和它对抗着,最后一丝清明的意识告诉他:这幻阵已经找到了他的弱点,要趁虚而入了。
记忆只是记忆,即便是在上一世,小白和他之间也已经清楚了,他早已不再为之感慨伤神。只是小白所代表的那个世界,那个世界……那是他永远无法言说的秘密。
突然之间,水淹进了他的口鼻耳孔。
他溺水了。心里有了这个认知,方淮的手脚本能地往上划,在一番挣扎后,他终于冒出水面,费力地呛出几口水。
他感到海浪推着他往前,这才察觉到其实他所在的水域并不深——水?可他并不是……他是被人推下了水,可落水之后没有溺水的感觉,一直到方才他才感觉到……等等,他是在哪里落的水?他记得他是在……
一些想法入侵了他的大脑,把他原本清晰的思维搅得一团乱,方淮甚至感到阵阵头痛袭来。
脚踩到松软的沙子,他在水中站定,抬起头,发现面前赫然是一座城市!
他正在沙滩上,而稍远处是些五花八门的店铺,再远些,他能看到高耸的大楼,此起彼伏的建筑。耳边还传来人声,马路上汽车呼啸而过的声音。
他呆呆地看了一会儿,看向自己的双手。他身上穿着皱巴巴的衬衫,身体则传来宿醉后的疲乏,头痛欲裂。
裤兜里响起铃声,方淮下意识去摸索,掏出来一个手机,屏幕上浮动的是他公司同事的名字。
那个名字似乎有种奇特的魔力,一下子将他心头模糊不清的疑惑赶走了,他就像是突然从梦中惊醒,又或者是被强有力的催眠带入了梦中。
哦,是的。他回过神来,昨晚他抽风了,小白从他家里搬走之后,他一个人跑出去喝酒,喝得半醉半醒,迷迷糊糊走到海边来了。
身后传来海浪拍打岸边的声音,方淮转过身去,天大亮了,阳光明媚,在海面上跳跃着。
电话还在响,方淮一边看着海上鸥鸟飞过,一边自然而然地接起电话。
“哎哟我的天你终于接电话了,大哥你在哪呢?今天早上项目就要给人家汇报……”电话那头传来同事无比焦急的声音。
方淮一边应着,说着抱歉,转身往公路上走,但走了几步,又忍不住回头去看。
微微泛起海浪的平静的海面,湛蓝的天空,日光和煦。
为何他总觉得,他忘了些什么?
余潇日夜兼程赶到宁州,找到金蟾谷入口后,又花了不少时日,破开一路上的机关,才到了此处。
他眼下站在江边。看着水上轻轻摆动的小木船。
四周都寻遍了,这幻阵的确做得天衣无缝,只有这条船是唯一一道出路。
他没有再多想,扯过绳索,踩上了船。
小船缓缓游向江心。越往江中走,雾气倒是越来越薄,一轮耀眼的红日挂在天空,水面倒映的红霞,盈盈闪动。
余潇注视着水面。此处他上一世曾来过。他是被水镜老人请来的。
两人乘船游过这江面时,水镜老人对他说,这是他生平最为得意之作,任何人走过这江面,都逃不过自己的心魔。
上一世过江时,他的身形倒映在水面上时,水中晃过了许多人的脸,方淮,娄长老,害死他母亲之人,月教那些想从他身上拿到金丹的人,水面上一一浮现了他们或死或生不如死的惨状,最后那些景象都散去,只剩他一个人的影子。
水镜老人道:“你的心魔,正是你自己。”
不错,所以他自戕了。
那天道为何又要他重活一次?余潇盯着水面,他以为这次的结果仍会和上一次一样,但当画面在水中浮现时,却完全出于他意料之外。
画面里是一间马车车厢,一个小少年躺在其中一侧,看着躺在他对面另一侧的男孩。
少年面孔虽稚气未脱,但已有俊秀的轮廓,一眼认得出来是方淮。而他对面的就是余潇自己。
余潇知道这是哪儿了:随父母前往碧山的路上,他们遇到了李持盈夫妇,晚上他和方淮睡在一间屋子里,被潜入客栈的魔修抓走。
是他上一世的回忆,还是这一世的?
很快余潇就分辨出来了,因为和他上一世的记忆全然不同,少年从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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