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一片静僻地来种草药?”
薛戎听说陈简有事找他,于是急急忙忙结束练武,以为是有什么重磅消息,结果听上去像陈简的私事。
“现在可算是在查案,你还有这种闲情逸致?”
“我居住的地方太喧哗,想这个安静点的地方呆着,”陈简说道,“况且这件事和古镜门有关。”
“哦?为何这么说?”
“古镜门的关键在柳星绝,而他是远近闻名的炼药师。”
“我当然明白这点,只不过,他是炼药师跟你种草药有什么关系吗?我记得以前听朋友说过,草药种植需要很长的时间,一个武林大会的时间根本不够,难不成你准备一直待在武当?”
“这你就不懂了,”陈简头头是道,“正便是查案所谓的‘身临其境’——锦衣卫的一种查案方式,通过深入了解关键人物的生活习性、性格品质来推测情况。既然柳星绝是炼药师,而且精通草药的培育,我也要进行适当的模仿,说不定能从中悟到什么。”
薛戎左思右想,总觉得陈简意不在此,可碍于他的身份,于是说道:“我不太清楚门派里草药田的归属,但我的一位部下对此非常了解,我可以将他引荐给你,你既然要种植草药,应当需要他人辅导,你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他,他是当年的草药奇才。”
“那正好!”陈简说道,“现在能带我去见他?”
“可以,跟我来吧。”
薛戎立刻动身,引陈简出门。
他们穿过人来人往的大街道,随后拐入林中小路,这里植了许多竹子,俊俏的模样给山林平添了生活气息。
“那人住在这里?”
“没错。”薛戎回答,“我刚才仔细想了想,陈少侠似乎与他有过一面之缘。”
“是吗?”
与陈简有过一面之缘的人多得去了,他不知道接下来要见的这位究竟是何许人也。但既然薛戎知道自己与他见过,说明很可能是乾山那会儿发生的事。
“是你身边的那个护卫?蒋昆仑?”陈简记得他被北境人称为“神童”,而他展现出的武功相当老成。
“是啊,他都快三十岁的人了,就被叫他神童了。”薛戎想到蒋昆仑,露出笑容,“那还是十几年前的事,他如今已经化名‘成肯’,投入我的门下。”
“是发生了什么事?”
“唉,”薛戎说道,“你自己去问他吧,不知他愿不愿意告诉你。不过他化名的事请你保密。”
“好。”
听出背后的隐情相当苦涩,陈简不再追问。
之后的路途,两人都没有说话。薛戎想着蒋昆仑在十一年前的遭遇,不禁黯然伤神。
那时,意气风发的少年只有十八岁,正是风华正茂、满腔热血。他来到远近闻名的独孤远山做客。
独孤远山是云梦泽北边的一座大山,以山中原住民的姓——“独孤”取名。独孤心法是中土有名的敛气心法,所为敛气心法,便是隐藏自己的实力,以达到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进攻效果。
敛气心法不求勤奋,只求天赋。独孤心法的修炼方式在云梦泽广为流传,可很少有人能掌握。听闻心法极掌握的蒋昆仑有意挑战,于是孤身来到独孤远山。独孤家的人热情大方,盛庆款待了这位有名的“神童”,而蒋昆仑也在独孤远山交到了许多年龄不一的朋友。
他在独孤远山修行了半月,奇迹般掌握了敛气心法,这一消息惊动了独孤家的长老。
长老设宴,表示愿意将家中最聪慧的女子独孤曼许配给他。
蒋昆仑答应了。
因为他早就爱上了那个长自己两岁的女子——
“后来……”蒋昆仑长叹一口气,如鲠在喉,“后来出事了。”
“发生什么了?”
陈简此时与蒋昆仑坐在竹中凉亭,正倾听他讲述往事。
他猜独孤曼很可能是不幸身亡,让蒋昆仑至此自甘堕落,不再修行武功。但蒋昆仑接下来的话引起他的注意。
“婚约定下后没多久,我们便结婚了,”蒋昆仑回想新婚的红红火火,苦笑道,“没多久的一天晚上,独孤家被灭门了。”
灭门?又是灭门?陈简脑袋转得飞快,他还以为自己只是在听一段凄惨的爱情故事,想不到背后是血淋淋的真相!
独孤家被灭门是十一年前的事情,与古镜门相隔许久,它们之间是否有关联?陈简没把握。
“是仇家吗?”
蒋昆仑仿佛没有听到陈简的问题,自顾自地说道:“我看到了灭门者的身影,穿着一袭黑袍,像割稻子一样把独孤家的人杀光了,然后那人问我,我是不是独孤家的;我说不是。那人便杀了独孤曼,然后让我离开了……”
蒋昆仑的声音愈发颤抖,喉咙像随时都会破裂一样,稀碎的气息从嘴中挤出。
“我……我算什么神童?”他握紧双拳,指甲嵌入掌心,“我应该保护小曼,可是我看到那个灭门者——当我面对那家伙的时候,我只想逃跑,逃得越远越好。我几乎——我几乎是向那人哭诉,我不是独孤家的人。我还记得小曼的眼神,她的鬼魂一直在质问我——
“为什么不救我?”
蒋昆仑懊恼地捂住脑袋。
很久过后。
“这就是当年发生的事,”他说道,“我明白了,自己根本愧对‘武者’的身份,愧对‘侠客’的荣誉,于是退去了‘尊侠客’的称号,投入薛戎护法门下,以成肯的身份躲进了武当。我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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