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边的赤塔一带。
后世的克农湖,眼下还叫赤塔湖的东边,有一座木寨扼控着因果达河北岸的要道。
因果达河来到此处,两侧都是大山,北岸的大山只有中间一条峡谷可走,在峡谷的西端便是那座木寨,一般人想要从道路过去,只有经过木寨一途。
不过在冬日里因果达河封冻了,也可以从河面上过去,所以这座木寨也只能管六个月。
说起因果达河,那可是石勒喀河的上游,而石勒喀河则是黑龙江的上游,因果达河发源于肯特山北麓,蜿蜒近千里,以赤塔为中心的河谷自然被根特木尔占了,不过赤塔以东、石勒喀河以西这条长达四百里的河谷却分布着三个达斡尔部落。
最东面的,与鄂嫩河的交汇处,是由一个叫鄂嫩部的达斡尔部落占据着,现任哈拉达叫宜勒图,其麾下有六百余帐,鄂嫩部不仅占着因果达河东段,还占据着鄂嫩河北段。
中间这一段则是由卜库尔部占据着,其哈拉达叫诺敏,麾下也是六百余帐。
西端与赤塔接壤的则是一个叫做额尔特部的达斡尔部落,其哈拉达叫巴根,手下超过八百余帐,是三大达斡尔部落中最强悍的,不仅控制着上述因果达河的西端,还控制着元代忽必烈建立的通往岭北行省的古驿道。
驿道是从额尔特部驻地达拉宋出发,沿着茫茫肯特山的一条由多条河谷形成的道路南下,一直抵达鄂嫩河岸边,是漠北蒙古抵达赤塔、乌兰乌德、北海(贝加尔湖)一带的交通要道。
额尔特部最强悍,南边的车臣汗却与中间的卜库尔部关系最为紧密,卜库尔部哈拉达诺敏的长子巴图还娶了车臣汗的庶长女,一时风光无两。
车臣汗自然有自己的算盘,如今鄂嫩部控制着鄂嫩河北段,额尔特部控制着古驿道,只有卜库尔部两不落,夹在中间动弹不得,想要南下的话除非穿越茫茫群山,否则只有取道鄂嫩河、古驿道一途。
就是如此,车臣汗便有心拉拢诺敏,让他为自己监视两边的额尔特部和鄂嫩部。
此时三部的名称都是他们关起门来自己的称呼,对外则是统一口径,都叫达虎尔部,因为三部都出自肯特山的一脉——达虎尔山。
回到赤塔河东边那座木寨。
木寨不大,里面只住了根特木尔大汗的一家人以及他手下的一百常备军。
在根特木尔的房间里,有三人正坐着说话。
一位自然是根特木尔本人,一位年约四十五岁的汉子,根特木尔最近几年很少露面,若是熟悉他的人见到了一定会大吃一惊——原本一位飘飘洒洒、挺拔俊逸的汉子如今却落得一副形销骨立的模样。
他的对面也坐着一位年轻汉子,模样酷肖根特木尔,约莫二十五六岁,正是他的长子大根特木尔——在索伦人眼里,身为大汗的自然叫老根特木尔。
奇怪的是,如今坐在正位的却是一位美貌异常的少妇,只见她约莫三十来岁,一身蓝缎面棉袍,里面露着鹅黄色的衬里,戴着白狐皮帽子,帽子镶嵌着蓝色的宝石。
一对似弯似蹙的柳叶眉,一双剪瞳秋水般明眸,一只恰到好处的小巧、挺直的鼻子,一抿似咬非咬的樱桃小口,一张吹弹可破的白皙面孔,胸部高耸着,就那么坐着在说话,父子俩都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老根特木尔似乎注意到了自己儿子行为的不敬,不禁收起面孔重重地哼了一声。
大根特木尔赶紧肃容做好,不过不多时依旧将目光投向了他的“额尼”。
(额尼,索伦语,母亲的意思)
这位女子自然不是大根特木尔的亲生母亲,他的生母十几年前便病死了,死了没多久老根特木尔便娶了这位来历不明的美人。
这位美人平素很少露面,不过也为老根特木尔生下一子,就叫小根特木尔,如今才十二岁。
大根特木尔的嫡福晋前年就难产死了,不过这几年他一直没有续弦,索伦人都传着他准备在自己阿玛百年之后按照传统迎娶自己的继母。
那位明艳非常的妇人在说话的时候也在不停观察者父子两人,她似乎也有些享受两人对她的表情。
等她终于说完话了,大根特木尔竟然有些激动,突然发出一阵猛烈的咳嗽,他在咳嗽时妇人脸上隐隐约约露出了一些莫测的意思。
大根特木尔咳嗽完了,也觉得自己有些失态,向自己的阿玛、额尼告罪之后便下去了。
老根特木尔巴不得自家儿子赶紧滚蛋,等他走远了,他站起来来到妇人身边,拿起她洁白无瑕的玉手小心翼翼地说道:“鲍白,你怎么说都行,就依你的意思办吧”
鲍白,却是从汉话中的“宝贝”得来的索伦词语。
那妇人此时却是眉头一皱,吓得老根特木尔以为自己的话逆了她的意思,一时站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
“报!”
用因果达河岸边五彩晶莹的小石头串成的珠帘外面传来一声叫喊,让老根特木尔有些恼火,不过外面那人接下来的话语却让他平息了怒火。
“大汗,尼布楚山柯尔特伊尔部的哈拉达乌力吉来访”
柯尔特伊尔部,便是盘踞在尼布楚山一带的那支鄂伦春部落,其首领乌力吉一向与索伦诸部若即若离,只是向茂明安部供貂,今日怎地巴巴地跑到我这里来了?
妇人见有客来访便退了出去,临走前还瞟了老根特木尔一眼,饶是他已经与她在一起生活了十几年,这一瞥还是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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