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以后。
正是安加拉河中上游最冷的时分,此时,流域所有的牧民、猎人、哥萨克、渔猎民都窝在屋子里“猫冬”。
外面的气温骤降到零下二十度,这还是近几年最暖和的一年。
冷,便是西伯利亚一带唯一的特性,没有别的。
按说像这样的天气还要外出,那自然是不可想象的,有经验的人此时早就准备好燃料、食物,在暖和的屋子里静等着春天的到来。
不过在此时的西伯利亚,依旧有两类人有能力在户外活动,一个自然是天生体魄强健、又有周到防护的大夏帝国骑兵了。
另一类人则是哥萨克。
还多半是从俄罗斯北境流落到大草原上的哥萨克,也就是那些北欧人的后代。
久加诺夫便是其中之一,眼下,又一场大雪不期而至,不过从克拉斯诺亚尔斯克到图伦斯克的道路却是畅通无阻。
在他的一人双骑的八百顿河骑兵飞驰过后,原本泥泞的道路很快又被积雪覆盖住了,就好像完全没有人到过一样。
欣奎,一个鄂温克部落所在。
欣奎向东约莫两百里就是图伦斯克了,已经在路上跋涉了五日的久加诺夫看着两侧密密匝匝的松林以及满眼望去只有黑白两色的景色,这几日来一直紧绷着的内心稍稍有些松下来了。
这五日,他这八百顿河骑兵在前面有二十匹专门趟道的高大顿河马的带领下才一路走过来的,此时道路上的雪层几乎有三尺厚,马匹趟过去后,下面还有几乎一尺厚的硬雪。
说是“硬雪”有些不妥当,用冰雪来形容了起来,看着跟他一样卷缩着身体的瀚海军,这心里若是不自豪是不可能的。
他们这支队伍队伍在这冰天雪地的野外已经蜷缩三天了。
三天,在零下二十度的野外,也只有他这个北上野人出身带着的以索伦诸部为主,杂以少数雅库特人、汉人、蒙古人的部队才能做到。
在以前尼布楚以北的北山,冬日,对于阿林阿他们来说,零下十度那是稀松平常,零下二十度,那是稍显异常,零下三十,那也无须慌张。
当然了,作为野人部落,他们自然不可能测定温度,不过全凭身体感受罢了。
这三日,为了掩人耳目,他们这两千步军、一千二百骑兵都是用雪就着炒面过来的。
眼下,在这处俄罗斯逼着蒙古人、乞尔吉斯人、索伦人修建的狭长道路两侧,每一侧离地面约莫三十米的山坡上,每侧各一千近卫步军,从二百斤起步,一直到五百斤的短管火炮每侧各五十门,加上两千杆火枪。
如此大的阵仗,等的就是身在克拉斯诺亚尔斯克的八百骑兵。
“只要消灭了这八百骑兵,叶尼塞河以东的广大地方就是帝国的了”
这是尼堪在阿林阿出发前对他说的话,也是没有告诉喀克笃礼、王承鸾两人的秘密作战计划。
原本这个计划还是有些冒险的,没想到的是,王承鸾大大咧咧带着少数人马行走在安加拉河冰面上将附近的敌人全部吸引了过来,一举歼灭后,阿林阿又包围了两河之王鲍哈波夫所在图伦斯克,木制的城堡,一日功夫便攻下了。
有了这些先决条件,才有可能眼下这场伏击。
前面说过,在这样天气下的野外,依旧敢于作战的军队这个世上只有两支,一支是哥萨克,一支是瀚海军,不过,敢于在野外埋伏,还能埋伏几日的,这世上只有一支军队。
瀚海军,大夏帝国建立后依旧称呼的名字,便是这唯一的军队!
“我喜欢冷,这便是惟一的原因”
不多时,久加诺夫的八百骑全部进入到了这一段狭长的路面,基于刚才所说的原因,久加诺夫认为没有人可能在附近埋伏,他从克拉斯诺亚尔斯克出发后,遇到过像这样的山道不下几十处,没有一处有敌情出现。
这一处也不例外。
何况,前面不远处便是图伦斯克,有鲍哈波夫的两百哥萨克,还有图伦部、萨彦部的三千精骑,索伦人再是强悍,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将其完全消灭。
于是,他带着八百骑若无其事地在山道上走过,前面开路的二十匹大马依旧在奋力地跑着,随着它们的搅动,不时卷起大团的雪花。
“呜……”
一阵不太和谐的声音出现了,这阵声音是久加诺夫来到西伯利亚以来最不愿听到的声音。
但它还是发生了。
“轰!!!”
两侧的各五十门火炮中有一半轰响了,在硝烟弥漫之际,铺天盖地的铅子也如期而至。
火枪击发两轮后,剩下一半的火炮再次击发一轮时,道路上已经没有骑在马上的骑兵了。
“呜呜呜”
三声短促的号角声响起了。
在远处,久加诺夫来的方向出现了六百骑,而在图伦斯克方向也出现了六百骑。
此时,由于受到极度惊吓,侥幸没有被击中的战马都拼命地往两侧的山上跑,倒是将整个道路让了出来。
阿林阿站了起来,首先将双手捧了起来哈了一口气,接着便吹响了挂在他胸口的一枚硕大的铜哨。
随着铜哨的响起,他身边的铜号手又吹响了,那是一阵悠长的、带着催人奋发的号声。
号声响过之后,端着上了刺刀的步军冲了下去。
……
久加诺夫被俘了,与他一起被俘的还有一百多人,剩下的骑兵不是被当场打死便是受了重伤,瀚海军是没有耐心救死扶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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