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年,似一场镜花水月,竟只留下了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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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丑时起,安华楼鸣钟八十一响,乃是帝王丧讯。
这一夜,宫中无人成眠,庆宗帝驾崩,太子尚在返京途中,皇位空悬,朝堂大乱。
贤王连夜进宫奔丧,被六皇子带兵拦在清武门外,按照宫中规矩,但凡进宫,不得佩刀,而贤王非但骑马佩刀,且带了大队人马,夺位之势显而易见,双方对峙,各不相让。
与此同时,明王纠集一干文武大臣,候在金銮殿外,等着早朝,逼太后立新君。
如今嫡子不在,理所当然该立长,这是先皇留下的规矩,他有恃无恐,京里这几位皇子,他哪个都没放在眼里,唯一警惕的只有顾琛。
从庆宗帝病重消息传出,传到塞北,少说也要近月余,哪怕八百里加急,此时太子的人也只能到达中州城,何况他带着大批军队,想进城哪有这么简单,等到他回到京城,他这个皇兄,已经先登上皇位了。
届时顾琛兵临城下,皇后在他们手里,他难道还能为了皇位,不要自己母后?
若他当真有这样的气概,这皇位让他又何妨,他倒要看看,顾琛如何被史书唾骂,被后世戳脊梁骨,做千古第一不孝子。
收到宫中丧讯后,叶岩柏便再难入睡,在书房坐了一整晚,等到天将明时,他揉了揉眼睛,朝门外唤:“叶三,伺候本相沐浴更衣,准备上朝。”
叶三带着几个丫鬟小厮进来,伺候他洗漱,待洗漱完毕,将人挥退,他低声将昨夜宫里几位皇子的消息说了,道:“唯有七皇子,倒是不曾听说有何动静。”
叶岩柏摇摇头,说:“七皇子,与太后素来最为亲密。”
叶三一怔,却听叶岩柏道:“你且看着,今日早朝,太后会带着‘遗诏’宣布七皇子登基。”他揉了揉眉心,“实在懒得听他们唇枪舌战,头疼得很。”
他走出书房,见到大儿子候在门前,官服外套着一件白色丧服,恭谨道:“父亲。”
叶相拍拍大儿子的肩,笑道:“想到你我同朝为官,为父心中便慰藉许多。”
“此为何意。”
叶相道:“今日朝堂上,免不了听人争吵,想到晖儿你比为父更厌恶喧闹,怎能不叫我感到快慰。”说着轻轻一笑,率先上了马车。
叶重晖眼中划过一抹极淡的笑意,他弟弟昨晚给他塞了两团棉絮,今日早朝想来派的上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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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昨夜看到帝星陨落,叶重锦便再也睡不着,他抱着大猫一会心中惶然,一会又暗自庆幸,自言自语说了好些话,说到最后,大老虎都懒得听了,从窗户跳出去。
叶重锦瞪着它的背影,气得抬手将窗户合上,骂道:“笨家伙,跑了就不许回来了。”
今夜是秋梓当值,敲门问他何事,他忙道:“无事无事,你睡去吧。”
他慢悠悠爬到榻上,却忽然触到一具温热结实的身躯,吓了一跳,刚要唤人,却被人捂住了嘴巴,被拖到床上去,天还未亮,屋里一片漆黑,他只看到一双深邃的黑眸,闪烁幽光。
那人将他按在胸膛上,喘着粗气,一只手在他脸上细细摩挲,带着薄茧的手掌游走在他的脸颊,鼻尖,还有额头,柔嫩的肌肤被划得生疼,他的动作很急促,好似在确认什么,炙热的气息几乎将人烫伤。
叶重锦听到他强有力的心跳,一声又一声,是顾琛,是他。
“阿锦,阿锦,阿锦……”
熟悉的低沉的嗓音,带着浓烈的侵略的气息,经历大漠风沙,经历过冰山雪原,经历过无数厮杀,满身的煞气再也遮掩不住,好似本为一体,从灵魂里散发出来。
叶重锦抬起手,想碰碰他的脸,却立刻被他握住,似雕琢成的玉骨被男人置于唇边,珍而重之地亲吻,一遍又一遍,好似怎么都不够。
这人身上带着极重的露水,他是刚赶回京城的,这样急切,只是到底也没赶上。
他难过地问:“你知不知道,陛下他……”
良久,他听到男人低低应了一声。
“我以为,可以再见他最后一面的,我以为,他多等了我一年,不会在乎多等我一个时辰,可他没有。”
这世上,总是遗憾多一些。
叶重锦伸出手臂,艰难地圈住男人高大的身躯,道:“不必自责,你已经很了不起了,突破重重险阻,闯入京城,换做任何人,都做不到,只有太子哥哥能做到。”
顾琛眼里划过柔光,他蓦地坐起身,把小孩从怀里捞出来,他还没有仔细瞧瞧,他的阿锦,如今是何模样。
刚打开火折子点燃烛台,叶重锦却猛地钻进被窝里,把脸捂得严严实实,顾琛忙问:“怎么了?”
“我,我现在不好看……”他觉得自己不如前世生得漂亮,因此觉得难为情,也怕这人露出失望的表情。
顾琛一愣,却是从胸腔里发出一声愉悦的笑,道:“好不好看,都是孤的童养媳,孤不会嫌弃。”
说着把叶重锦连人带被抱进怀里,他在边关粗鲁惯了,如今面对一个十四岁的娇嫩少年,这样嫩芽儿一般柔软的身子,娇贵得好似一碰就会伤着,他不敢碰,却又舍不得不碰,竟不知从何处下手,只好就这么小心地抱着。
“阿锦乖,出来让孤看一眼,等到天明,孤还有事要做。”
叶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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