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马观花地参观完地面建筑,霍进元没有带客人去地下,而是带他们去参观农牧区。飞翼从南向的通道飞出了主堡。
骆有成憋了许久的问题终于问了出来,为什么定居点内很少看到年轻人?
“你很快就要见到他们了。”霍进元回答说,“年轻人需要工作,需要训练,业余时间很少。”
骆有成问:“你们这里的年轻人压力很大?”
霍进元叹气道:“非常大。这也是我们面临的最大问题,辉山已经进入老龄社会。”
骆有成问:“老年人占比多少?”
霍进元答:“45,而且大部分已经失去劳动能力。”
骆有成很吃惊。几百年来,随着社会生产力不断提高,人类平均寿命在增长,对老龄社会的定义也在不断调整。老年人口比例从二十一世纪的14提高到了灾变前的25,才被认为是进入了老龄社会。但辉山的老人比例着实太高了,几乎占了总人口的一半。年轻人压力过大,肯定会滋生出严重的社会问题。
果然,霍进元提到,前年,就有激进分子组织了一次罢工,要求驱逐定居点的老人。他们的理由听起来也有那么点道理,他们供养着定居点里素不相识的老人,但他们没有后人,等他们老了,却无所养。只有付出,没有回报,确实不公平。
辉山议事会自然不会接受他们的要挟,驱逐了几个带头闹事的。
在末世,被驱逐出定居点是非常严厉的处罚,这意味着这些人将回到朝不保夕颠沛流离的流浪生活,还可能随时丧命。工人们也清醒了,认清了这个时代和他们的角色定位。现在不是和平年代,他们受庇于定居点,而不是定居点的主人。
辉山随后又做了许多工作来安抚人心。比如提高工人们的待遇,提升他们的消费能力;增加和完善娱乐场所,让下班后的工人有放松和发泄的去处;承诺寻找和收集更多的智芯用于制造智能家政,解决工人们年老后的后顾之忧。
骆有成并不认为议事会保住老人完全是因为公心。辉山的高层年纪都不小了,主席已经七十多了。谁都有老去的一天,他们应该不想在被迫放下权柄的那一天,被人放弃吧?不过,这也无可指摘。平心而论,辉山在这件事情上处理得非常仁慈和妥当。
骆有成认为,此次辉山邀约,或许和老龄社会有关。
飞翼在手风琴式建筑前停下。这种立体牧场和书院的大同小异,骆有成没有兴趣参观。于是霍进元将他们带到了由三角体堆叠起来的长条形建筑中。如骆有成所料,这里的确是农作物栽培中心。
每一个三角体都是一个生产车间。车间的设计极为精妙,没有任何辅助光源,但车间内的光照与室外完全一致。培植架的设置也十分巧妙,充分利用了每一寸空间和光照。
每个车间里有三名工人。也就是说,仅仅是这片室内农场,就创造了1200个就业岗位。
离开农场后,骆有成问霍进元,为什么不大量使用人工智能?那样可以大大降低工人的劳动强度,减少他们的不满。霍进元说了两个理由:
一是库存的智芯有限,议事会必须保证当工人年老的时候,有智能家政可用。
二来人一旦闲下来,就喜欢东想西想,反而会滋事。旧纪元时期的高卢国就是典型的反面教材,他们的国人拿着高工资高福利,享受着最长的假期,却是世界上最喜欢罢工的一群人。
第一条理由说明辉山议事会的很讲诚信。第二条理由也无可辩驳,游手则会好闲,好逸便会恶劳。骆有成对辉山的好感度又提升了一分,有心帮他们一把,他问道:
“你们的智芯有多大的缺口?”
“用于智能家政的智芯不足千片,缺口在五千片以上。”
“贵方也是老牌势力了,怎么只囤积了这么点芯片?”
“如果把世界比作非洲草原,我们就是体型大一点的食草动物,终究处于食物链的底端。”
骆有成看了一眼上官旭,又立刻转向霍进元:“我可是听说,贵方的军事实力很强大。”
霍进元指着主堡无奈地笑道:“我们的强,仅限于这座堡垒。一旦离开了这个保护壳,我们拿什么和豺狼虎豹抗衡?抢资源,打架斗狠,我们真的不行。”
骆有成确定对方没有撒谎,点点头,不再说话。
随后,他们又参观了工厂和库区。发现设备的机械化程度很高,但智控方面就显得逊色了。明明每台设备都有智控系统,但流水线上的绝大部分工序都需要人工干预。骆有成怀疑是辉山有意为之。
……
晚上,胡启言、任文涛在酒店内设宴招待骆有成一行,早上接机的那一群人跟着作陪。
这个酒店的后厨功力很深。论口味或许不及柳洵,但比雕花和摆盘,要甩柳大厨一条街。每一道菜肴都是精美的艺术品。
骆有成嘴里赞美着厨师的手艺,心里却在暗骂。
吃饭就吃饭吧,非要在餐桌上摆出清明上河图。这里小桥流水,那里亭榭楼阁。筷子往哪里下?我是来吃饭的,还是来搞拆迁的?好好的鱼排,非要做成渔夫的模样,咋吃?吃人吗?
骆有成不排斥精致的食物,但你得有个度。过度了,就不是提升食欲,而是让客人的食欲急剧衰退。
当然,骆有成在饭桌上其实没有多少动筷子的机会,他忙着和辉山的一众高层推杯换盏。华国的酒桌文化,是数千年积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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