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白景源的感冒加重,以黄钩为首的本地土著都觉得他果真是贵人身子,一点苦都吃不了!
显然,他们并不认为白景源是因为惊吓过度才病倒的,只当他在冷水里涮了一下身上的泥,就给冻病了。
这一日,黄钩手下几位小头目相约而来,一见到他,就纷纷开口抱怨:
“咱可耽误不起了,再过一月不发动,可就得等明年了!”
楚地冬日多雨雪,到了那会儿哪怕正规军都得停战,何况他们这些野路子?
“是啊!反正华服也有了,就不用等他养好了吧?趁着他还能动,早点行动才是!万一他这病就好不了了呢?鸡飞蛋打,可不得空欢喜一场?”
“这计策最重要的就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万一其他几伙人得知此事,提前找来别的仙童占了先机,到时我等该当如何?”
“是极是极!某家祖上会造船,我们造个小船,到时候把他放到船上,让那些人远远看一眼,知道我们真有仙童就好了!”
以这小童通身气度,又有华服加持,一般的童儿可比不上!
只要他们占得先机,必定能成!
到时候万事既定,趁着冬日窝在棚里,正好开枝散叶!
属下一顿鼓噪,黄钩故作勉强的答应了。
反正仙童对他们来讲,也只是个道具,等到大泽统一,就是他魂断之时!
到时只需对外宣称仙童回到仙人身边去了即可,哪用得着管他病好没好?
之前不过是怕他在人前露出病容,让人怀疑。
毕竟仙人可不该生病!
“既然你小子会造船?怎不早说?”
想明白这点,黄钩眯眯眼,似笑非笑的对着那出主意之人。
那人也不怕他猜忌,只挠挠头,憨笑着说了句“毕竟不是什么光彩事”,众人就都理解了。
这年头,知识与技术永远只掌握在世家贵族手里,作为一名逃亡之人竟然会造船,说明不是他祖上是匠奴,就是他本人是。
匠人比起那些能伺候主人的奴仆还要低贱,的确不是什么光彩事。
若是从前,习惯了奴颜婢膝,可能不觉得有什么,自从来到大泽里,虽然物资匮乏,精神方面却是有了极大的长进。
在黄钩这个眼里没有君父、满脑子造反称雄的人长期熏陶下,这些人比起大泽里其他几股人马,自尊心格外强些。
之前不愿说出黑历史,实在正常。
简单商议过后,黄钩就同意了“速战速决”,这些人就开始造起船来。
在这个做什么都很慢,连王死了的消息,都要好几个月才能传遍国内的时代,哪怕只是一艘简陋的木板船,也要很久才能做好。
他们所谓的“立刻行动”,能在半个月内开始,就算得上快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野人大汉忙着备战,女人孩子忙着做入冬前的准备,白景源忙着学说话。
有一天醒来,他发现河里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嘘嘘的时候,冰面被热水一激,“咔咔”的碎。
这时,那艘船,依然没有完工。
平日里胆子很小,话也不多的雉,因为他天天缠着,也变得熟悉起来。
雉已经对他小声抱怨过两回了,说马上河里就要上冻,再不采集多点食物,冬天就有很多人要挨饿,这时候大人们却抛下一堆活儿不干,跑去造船,真的好过分啊!
她只是个满脑子吃饱穿暖的小女孩,不懂那些大男人的雄心壮志,白景源也搞不懂,干脆不发一言,安静听着。
楚地多水,楚人善水,夏日里根本就用不上船,到了冬日里,这样只能坐两三个人的木板船也行不了多远,实在鸡肋得很。
听雉零零碎碎的抱怨了很多回,白景源才勉强搞明白她之所以怨气这么大的原因。
反正他一贯看不透这些人的迷惑行为,也就不再多想,只当这是一件打发时间的趣事,有时听得兴起,甚至还会嘲笑这群冬日造船的铁憨憨。
但日子一天天过,随着他对楚言的掌握程度越来越高,他从那些大汉的只言片语里拼凑出了一个消息——他们将要做一件大事!
旁敲侧击的问过荠,也问过雉和其他认识的孩子,他发现这些妇女儿童都不知晓那所谓的大事到底是什么!
或许是从来没做过这种事,行事不够周密,或者那些人根本就不信任他,他刚问完,眨眼就有人把他说了什么转告给了黄钩。
没两天黄钩就似笑非笑的找到他,让他不要再到处问了。
“你想知道,为何不问我呢?我又没说不告诉你!”
他像对待自家儿子一般,温柔的摸着他的头,好似在摸什么大宝贝。
白景源顿时顾不得羞耻,只觉头皮都炸了!
他要杀我!
莫名的直觉袭上心头!
他感觉,随着那件大事发生,他就会迎来危险!
该怎么办?
“你是不是在想,该怎么办?”
见他眼里藏不住的恐慌,黄钩很好奇,当他知道自己的计划之后,会是什么反应。
于是,他就跟他说了。
怕白景源听不懂,他还故意缓慢的说了两遍!
根本不在意他是否会反抗。
因为白景源对他来讲,不过是一只随手就能摁死的蚂蚁。
初冬的早晨,草木挂满了白霜,被懒洋洋的太阳一晒,霜化了就变得湿漉漉的。
就像此刻,他的额头与后背。
“他们不会信的。”
过了许久,他才听到自己干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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