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
“我没事了,脑子里有些乱,歇歇就好。现在是什么时,时辰。”
“已经申时了,健儿们已经用了晚食。郎君可要进食?”
“弄碗m……汤饼来吧,不太想吃东西。头还有些疼。可叫人去打探了消息?”
“圣驾昨天离了奉天,正向梁州。李怀光杀了杨惠元反了,其麾下孟惠孙三将正携兵追来,恐是欲对圣驾不利。按游击打探,怕是明后两日寇兵会和我营相遇。”
“从哪来?”张军扭头找了找,跨步走出内帐。
外面就是他的办公区,有胡床案几,上面堆着些书本,果然有地图。虽然看上去相当简陋。
我靠特么,完全看不懂啊。盩,这个字念啥?这特么是哪儿?
张军其实了解一些历史,这也算是他为数不多的爱好了。其实大部分男孩子对汉唐明三朝历史都多多少少有些兴趣,都知道一些。
他大概能猜出自己现在是谁,是什么身份,在什么历史阶段。但也并不敢肯定。需要佐证,反正不能直接问就是了。
他说话和这会儿就有区别,这个武将已经察觉了,不过这个还可以用撞了头昏睡入梦来强行解释,其他的就不行了。这个时代的人是相当信鬼神说的。
而且他不确认自己这个手下识不识字儿。这个年代啊,识字率是个大坑。
尤其是所处这会儿,天下大乱,刀兵四起,府兵制早就崩溃了,而募兵都是些什么人他心里有数。
唐代府兵是由良家子,功勋后代组成的,大部分都是有一定的文化底子,爱国主义教育比较全面,战斗力相当牛掰,打仗基本上都是以万抵十万这种类型,还能打胜。
后来的募兵是府兵系统崩溃以后没有办法的办法,就是许以重利和未来,召集天下壮健男人来当兵。这些人就是良莠不齐了,什么底子都有。
好男不当兵这句话,就是从这个时代留传下来的。
这会儿唐军特别杂乱,府兵也有,边军还在,募兵到处都是,战斗力虽然还行,但是兵员素质确实是下降了太多。这也是令人头疼的事情。
唯一还保持纯正的是禁军和羽林,但那是天子的家兵。而且这会儿禁军的战斗力堪忧。
张军心里有些矛盾,希望自己这支队伍是禁军体系,没别的,全员素质够高,但又有那么一点不希望,实在是对他们的战斗力没信心。
乱世里唯一能够依仗的就是手里的刀,是群体的战斗力,别的都白扯。
“郎君请看。”副将走过来手指地图。其实在张军看来就是纸上用毛笔画了些弯弯曲曲的线条,上面有些圈点,写了些字在边上。
“逆将在京兆筑新城,本部人马据在此处。”副将指着地图给张军解释军情。这是个认字的,值得放花。
“逆将虽然爵郡王,拜为副帅,捡校太尉兼中书令召令天下兵马,但除了邠宁本部人马,四方节使并不会听从逆令,他也只有本部人马可用。
游击在此处和逆军相遇,我部大营在此。
逆将由兴平西来想阻止圣上驾梁州,必然会从我部大营这里路过,沿芒水南下追击。以马程算,明日,最迟后日辰时就会到达。”
梁州就是汉中。夹在大山里面的一个小平原,地势显要易守难攻。
这会儿京兆长安被泾原反兵给占了,皇帝陛下跑到奉天(乾县)驻陛,被叛军攻打了好几个月,好在守住了,没什么闪失。
要说这事儿也是倒霉催的,本来是李希烈造反,泾原兵马是过来救驾的,谁知道到了长安没人管,答应了的补给啥也没给,负责办事的京兆尹就给了点粝饭。
然后人家就不干了,直接发动,绑了节度使张令言,聚众抢了府库。也反了。
这也就是募兵带来的坏处了,大家都是奔着钱来打仗的,没有了府兵边军的那种忠义思想。
这里面又牵扯到了另一位历史名人朱泚。
这哥们不想打仗,也不想掺合什么事儿,就想当个官舒舒服过日子,甚至为了这个目的连他爸的班都没接让给了弟弟,自己跑到长安来做官,受了凤翔节度使之职。
可是这事儿吧,你不找他他就来找你,就是不让你消停。
朱泚越是想安稳越是安稳不下来,自己弟弟朱滔和李希烈一起反了,幸好他在凤翔离着远,算是没怎么牵扯到,受召到长安解释他弟弟造反的事儿,谁知道泾原兵马在长安反了。
这些大兵也不知道是怎么商量的,跑去朱泚的家里把他迎了出来奉为尊主。
有点那个谁黄袍加身的意思,莫名其妙就成了反军大头领,还是占据了国家首都那种。
然后邠宁节度使李怀光过来勤王。
这哥们是郭子仪的小弟,军功提拔上来的,主动跑来帮皇帝打仗,有相当强的主动意识和忠君思想。
可惜,德宗按照现在的话来说,就是那种呆傻蠢萌型的君主,有点搅不清事儿,还耳根子软,被卢杞一鼓动,就把李怀光冷落了。
卢杞这个人长相奇丑,也不知道是怎么爬到相位的,反正基本上没干什么正事,就会嫉妒贤能,党同伐异到处祸害,杨炎、颜真卿、严郢、张镒都是毁在他手里的。
他举荐提拔的人后来都特么反了。也是个奇材。
这会儿都兵临城下四处大战了,他还在折腾,成天就想着害人。
他也不知道从哪打听来的消息,说李怀光有清君侧的意思,就不想让德宗见到李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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