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毒,这下面东西有毒……不要碰那些东西,后退!赶紧后撤!”数条身影踉跄着奔出房屋,扑倒在地。
凶狠的毒贩就是设下一个报复圈套,一个歹毒的陷阱。呛进肺部的胞芽粉末像无孔不入的活物,很快就侵入器官、肌肉、四肢血脉,将强壮的身躯一个一个击倒。伤员会在皮肤溃烂、高烧、器官纤维硬化的病痛折磨之中,慢慢死去……太残酷了,太嚣张了,不能忍。
而且,裴逸去见领导,并未携带那只牛皮纸公文袋。罗马分司漏出来的化验数据情报,他就没打算透露上交。
他确实刻意隐瞒了联络。内心深藏着不安,不知究竟谁还可以信任。
裴逸往章总脸上,草草地亲了一口,正要下车。
眼角余光,对面车道上几辆黑车呼啸而过。
双方交错,明亮的车灯一晃,让车内身影隐约露了脸。尽管一晃而过,裴逸还是警惕并且眼尖,好像是他上司?离开办公重地回城了?
他立即拨通电话:“陈老师,我正要过去,刚才是您的车通过么?”
“小裴?你在哪?”陈焕的声音伴随着车流轰鸣,“你不用去办公室了,我们刚……”
裴逸半边身子探出车窗,暗夜里子弹撕裂空气的尖锐啸叫伴随着“嘭”得一声炸裂。
千钧一发的刹那他肩膀震了一下,和章绍池同时惊愕地看向对方。
裴逸伸手想要够到章总。章绍池下意识从驾驶位扑过来,一掌把他的头用力摁下去,扑倒,你快卧倒!……
枪声。
“怎么回事?!”章绍池低喊。
裴逸踉跄着爬出车,顺势把章总从副驾驶这个车门拖出来,双双趴在地上。
回头再看,他们的车其实并未中弹,窗玻璃都在,袭击目标不是他俩?视野里再次闪过一道骇人的光,远处的爆胎和急刹声音异常刺耳。
“不好!”裴逸喊。
公路另一头,对面车道,刚刚错肩而过的两辆黑车,就在他们视野的开阔处被子弹逼得猛然刹车,随即划向路肩的斜坡,几乎失控侧翻。
裴逸蹲在车辆掩体后面,启动腕表报警装置:“距离司令部大约20公里地段,有人袭击陈处的车。好像连处长也在,是他俩的车……枪手身份位置不明,我不知道,太暗了我看不清楚!请求支援!……”
爆开的车胎和车厢金属碎片,沿途散落一地。
防弹玻璃在大尺寸狙击子弹的轰击之下,终于支撑不住,也潸然碎掉。
以夜色为掩护的黑衣枪手,身形矫健疾步如飞,从半山坡植被密集的地方攀缘而下,几步就滑落下来。
来人就像训练有素的一架战斗机器,落地的同时就以蹲姿平举枪管,再次击发,精准地命中了油箱要命的位置。
黑车轰然爆炸,陷入一团惊艳的火球。火焰直冲上暗蓝色的夜空,燃着的火星与漫天星光融为一片图案……
那场面简直疯狂了,让裴逸远远看着目瞪口呆。
他从后腰抽出枪,没起身就被身后男人死命按住。
章绍池把他的头压在掩体后面,骂他:“你疯了吗?你他妈拿个巴掌大的手枪冲出去玩命?!”
“那人是杀手。”裴逸眼眶镶了一圈猩红色。枪手目标非常明确了。
“你打枪还不如我呢!”章绍池吼他。
“阿泽?你现在在哪?……”裴逸摁住耳机通话器,“你立刻过来,现在、马上!我给你发送位置,这里有至少一名狙击手。”
陈处是在公务车油箱被击中爆炸前的几秒钟从车厢逃脱,和司机、保镖一起滚下路肩。
陈焕回头就惊骇地目睹车辆爆炸,起火。
“怎么回事?!……”手指抠住灌木根茎下的泥土,陈焕那时突然崩溃般的抖动。
谁下的黑手?半小时之前会议室的一番龃龉言犹在耳,自己的老搭档连南钰么?
然而,就在他们后方,连南钰的那辆车在枪火袭击之下,也撞开公路护栏,被逼下了山坡,人都不知怎么样了。“连处?!”
记忆里的阴影排山倒海,压向原本就已不堪重负的神经,让陈焕也陷入恍惚,感到恐惧。自己当年真的犯下不可饶恕无法挽回的大错么?是厉寒江还是谁?寻仇的旧人来了,来了。
夜空中流星划过,公路两侧交火互射,枪声不绝于耳。
浓重的夜色以及山坳间致密的矮树灌木,让袭击和反制都遇到实质性困难,一时间都辨不清敌我的位置。然而,突发的事故足以让在场人全部一身冷汗,汗水浸透后心。
不明身份的匪徒竟然就在郊外不远,途径六角大楼的交通要道,悍然袭击6高层的车辆。裴逸在那一瞬间捕捉到令人困惑的症结:谁知道我们出入经常会走的这条路?什么人能精准定位陈处、连处乘坐的两辆公务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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