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溜达一圈,没有搜寻到猫踪,他又跑到基地食堂,在一群黑压压埋头吃饭的人员中间,一眼就看中其中一张小桌与众不同。
桌还没有被人占,菜单上夹了一束清新的野花?
章绍池凑近一看,就是当地常见的淡蓝色雏菊,耐旱又生命力顽强。
他就占了这张桌,将一束蓝花花夹在衬衫左胸的口袋里,低笑自语:“这朵儿菊花就是你吧?”
小裴一定回房看到了他夹在豆腐块里的嘘寒问暖,随后就给他留下小野花,作为贴心的回赠。
他拿过一张干净没用过的餐巾纸……做什么呢?
如果是女士,就直接用口红画个爱心给对方了。
章绍池还是站起来,厚着脸皮问食堂大姐借口红用。那位姐们儿瞅他的眼神,活像发现了变态。
章总在心里发笑,俩人真是幼稚得不行啊。在无聊幼稚的皮下,压抑了更深层次的依恋,语言无法表达他的复杂心境。他就用口红在餐巾纸上画了一只猫咪。
他用粗糙带茧的手指点了点猫咪的鼻子嘴,留在桌上,走开。
去洗手间回来的片刻,再往餐厅里一瞄。果然,吃剩的餐盘还在,餐巾纸信物已经被小猫不留痕迹地叼走了……
章绍池再次回到病房楼,走廊里,护士从裴组长的房间端着托盘出来:“章sir别跑,打针!”
“裴组长今天打针了?”
“打完了呀!刚打完针,出去了。”
“……”
小护士掩嘴一乐,强忍发笑的表情就为章总描绘出一幅生动的场面:裴组长偷偷摸摸溜进病房打针,戳完针眼提上裤子,小脸一红转身就跑,心急火燎得,生怕被男朋友看见了……
章总被迫在小护士的视线“押解”之下,回房间吃药打针、量血压。
他把针管抢走:“我自己来。”
小护士还想跟这位老板争辩,您自己怎么臀部注射,您扭过去不方便啊。
章绍池说,我知道手臂静脉或者腹腔注射也管用,我自己可以,我习惯了所有事情自己做。
当然章总肯定不会想到,在整栋大楼里一整天都抓不到猫影儿,自己却一直在偷窥视野之内,因为裴组长早就把这条走廊的护士妹子都贿赂了,都是眼线。而裴组长承诺的好处是每个妹子送上一张著名功夫小巨星、裴家二爷的上身半裸签名照。
章总还抽空联络了萨利赫。他现在甚至能通过对方的秘书男仆,转接到王子本人,拥有“王子热线”的vip待遇了。
他对扎耶德大王子的病势表达了几分关怀,期待对方会有转机,并且和萨利赫约定有空就去阿布扎比度假。
王子口头下了请帖:叫上你那位好朋友裴先生,一起过来吧,我带你们去国家公园打猎!
章总客套地回复,好啊,我一定带他,这事一言为定。
一整天,他们好像就在各自画地为牢的独处和思考时间中虚度了光阴,没有过分骚扰对方,却又好似时时刻刻都陪伴在那个人身边。
……
军港黄昏,巨舰泊在深水湾里,平静地屹立,像一座坚固且永不沉没的屏障,四面河清海晏。
夕阳坠落在海面,燃着焰火,光辉奇妙动人。
章总终于在落日黄昏的背景色中,远远望见瘦高、挺拔的身影,独自一人,迎风站在海边平台上。
他们就这样驻足眺望了好久。男人慢慢踱过去,终于让自己的身影和夕阳下那个影子重合。
裴逸坐在高高的台子上,章绍池就坐到身后,张开双腿就把爱人裹在身前,捉住了。
远方红旗招展,军舰宏伟,那一刻确实渴望,身边倚靠的这个人,也是一座不会沉没的坚强的屏障。只是他俩以前还是不够了解,不够信任对方。
太阳落山,章总起身,拖着爱人的手腕,拖回自己房间。
裴逸难得顺从,一声不吭就乖乖跟家长回房。兜了一个很远的弯路回来,终于认识家在哪个方向。
桌上摆了章总从食堂拿的玉米饼和炒黑米,当作零食夜宵。他捏给裴逸吃,顺手流连爱人的耳垂,眉眼,想象那时候他曾经很无知地质问对方,“你身上到底藏了多少东西我不知道的,你从实招来”……
但他不会去埋怨六处高层的领导,这种事只有裴逸自己干得出来,没人能逼他。把人深深禁锢的那一挂金属锁链,一定是坠在心里的结。
“洗澡吗,睡觉?”他打眼色。
“嗯。”裴小猫耷拉着脑袋,靠在墙边,“我的干净衣服在我房间呢,我回去洗。”
小孩这样儿就是想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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