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确觉得自己与父亲不像,他也永远不想和父亲重合到一处,因为他有他在乎的人。
段以疆主动替沈拓拉开了车门,他将右手垫去车顶,以免沈拓晕乎乎的磕到脑袋。
“你租的车?”
沈拓眯着眼睛钻去了方叔身后的座位上,这是段以疆给他养成的习惯,除了自己开车出行以外,都必须坐在这个理论上最安全的位置。
“借的。”
段以疆上车坐去沈拓旁边,后座的位置已经足够安稳了,但他还是倾身过去给沈拓扣上了安全带。
“给你打电话之前就借了,还没来得及跟你说,你就挂了我电话。”
段以疆的母亲生得温婉,来自母亲的基因帮他中和掉了父亲那种过于刚毅深邃的五官轮廓,安全带的扣搭在他指尖咬合,车辆启动的声音刚巧吞没了他后半句话。
“你可真行,方叔都上岁数了,你还拖着他受累。”
沈拓自然是听到了也当没听到,他伸手杵上段以疆的眉间,努力把眼前人推开半截,义正言辞的教训他不知道体恤下属。
“小沈啊,我没累着,大部分路程都是段总自己开的。”
方叔为段家做事做了大半辈子,心里通透的跟明镜似的,他适时接过话茬替段以疆开脱,而后又立刻升起了车内的隔板,以免搀和年轻人的谈恋爱。
“我也不累,一路上想着你,顾不上累。”
“.…..”
论起一句话把沈拓将死,段以疆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唇齿相贴的吻带着一股子腻人的甘甜,沈拓眼角微抽,一边在心里恶狠狠的翻了白眼,一边别别扭扭的咬上了段以疆的唇。
“这次是我不好,以后不会了,下次只要是三天以上,我都带你。”
沈拓的头发很软,软到跟他这人完全不搭,一吻终了,段以疆撩开他半长的发尾轻声许诺,而后才伸手将他揽进怀里。
段以疆在某些事情的处理上确实是教科书级别的,半点毛病都挑不出来。
简简单单的四句话,认错态度端正,情话水平达标,甚至还额外提出了改正的方式。
“行了行了……你这戏过了。”
沈拓这回是真的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他靠去段以疆肩上撩起西装袖子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他向来不是个计较细节的人,偶尔一点脾气全当徒增情趣,段以疆这么正色的哄他,反倒让他一身恶寒。
“没过,你不高兴可以多气一会,但酒就别再喝了。”
段以疆同沈拓眉心挨着眉心,他对这件事情看得很认真,从他回港城那一年算起,沈拓就几乎从未跟他分开过。
他们不算是正八经谈恋爱,因为他们没有经历过寻常的恋爱步骤,沈拓与他是一步到位的,他们那时过得太难了,只有情爱能让他们短暂的逃离现实。
抛去酒水伤身之外,段以疆其实很愿意看到这种场面,他垂下眼帘再度吻上了沈拓的唇,柔软冰凉的唇瓣上带着啤酒留下的涩苦。
“我没喝太多……行了,段以疆——!”
段以疆一直希望沈拓能对他流露出一点顽劣幼稚的小脾气,而梦想成真的时候,他发现沈拓远比他想象中的可爱百倍。
他困住了撅着嘴巴试图躲闪的老男人,车后座上一共就那么大点地方,他比沈拓高,身宽体长的优势在从前可能不算什么,但现下却是绝对的优势。
“你差不多得了,方叔还在。”
车里的光线不算好,段以疆借着一闪而过的路灯看清了沈拓红彤彤的耳朵尖,沈拓作为一个年逾三十精通吃喝嫖赌的老流氓,浑身上下只有耳朵尖这一小块皮肉会害臊泛红。
“方叔听不见,你小点声就没事。”
“你要不要脸……段以疆,唔……”
“沈拓?”
不适的闷哼虽然微弱,但没有逃过段以疆的耳朵,港城的主路段在改建,往回走的路上得走一段弯弯绕绕的小路,方叔开车再稳也免不了轻微颠簸。
沈拓到底是太久没沾酒了,两瓶啤酒就足以让他晕车上头。
于他而言,晕眩反胃的滋味很陌生,他正半合眉眼扒拉着段以疆的领子欲迎还拒,第一口东西涌到嘴边的时候,他自己都没反应过来。
段以疆敲响了隔板示意方叔靠边停车,沈拓这一天没忌口,段以疆扶着他去路边吐,溜溜达达着巡视街头的流浪狗都敬而远之。
街巷口刚好是施工的地方,尚未干透的沥青味道刺鼻,沈拓被熏得眼圈发红,他攥着段以疆的手腕给自己捶胸顺气,一时两腿发软,差点没一头栽去地上。
“就两瓶…...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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