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鱼肉,你为刀俎。
纸条上就这八个字,然后落款是:正义。
一目了然,这是隋正义写给阚齐的,明朗说不出来是什么心情,但就这刚毅的字体和字面意思看来,隋正义对阚齐确实是一往情深死心塌地。没想到阚齐这种烂人还会有人愿意为他鱼肉。
这时候有人在门口咳了咳嗽,明朗就跟惊弓之鸟一样,猛的一回头,阚齐站在办公室门口好好瞧着他。
顿时一种被抓现行的难堪让明朗站在原地不知所措,今天他是第一次领教到什么叫贼人胆虚。
阚齐一动不动的站在门口,也不说话,就是似笑非笑的盯着他,那神情就是想让明朗就他刚才的行为给个说法。
“我……我不是故意的,是刚才打扫卫生的时候你的外套掉地上,所、所以我就……捡起来,然后不小心看……看见那个……”明朗平时说话就不利索,又不会扯谎,再加上这次确实是他理亏,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说起话来就更加语无伦次。
“停停停,”阚齐抬手叫停:“别说了,半天说不顺溜一句话,我听着都心急。”
“……”明朗不语。
阚齐走了进来,关上办公室门,双手抱胸饶有趣味的看着他:“说白了你就是偷看私人信件。”
“我……”虽然“偷看”这个字眼很不好听,但明朗现在根本没有立场反驳。
阚齐接着嘲讽道:“还特警呢,我都在门口站了两分钟了,你竟然没发现?你都什么专业素养啊?还是说……”他从明朗手上夺过便笺,打开又瞟了一眼:“你的注意力完全被这东西吸引了?”
“我只是好奇……”
阚齐不以为然:“好奇?我兜里掉出来的东西你好奇个啥?”
“……”明朗埋着头不说话。
“你有没有搞清楚,你好奇的仅仅是这张纸条,还是因为这是属于我的纸条?”
一句话把明朗问傻了,说实话,他还真不知道自己好奇的点在哪里。
“我真不是有意的……”
“哎你换个说辞好不好?你就会这一句吗?”
“……”
阚齐瞅着明朗抿着嘴唇拼了老命却半天挤不出一个字的憋屈模样,心里太有成就感了,但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开玩笑,明朗这钢铁人好不容易在自己手上栽了一次,他肯定得抓住这个机会趁火打劫一番,机不可失啊!
阚齐冷着脸,问:“便笺的内容你看了,是谁写的你也知道了,你想对自己的行为做出什么交代?”
“我、我一定会替你保密。”明朗实诚道。
“保密有个屁用,”阚齐想都不想就怼了回去:“这事我就不想让第三个人知道!”
明朗思考了一会儿,郑重其事的说:“做错事就要付出代价,要怎样你、你说吧!”
嗳妈……阚齐真不知道该说他是耿直还是傻子,二十一世纪第一个二十年都快过完了,怎么还有这种异类存在?他差点儿没绷住笑出来。
管他傻不傻,能达到目的就是王道!
阚齐长叹了一口气,惺惺作态道:“算了,我不是那种趁火打劫的人,要罚你,我也舍不得。”
“别,”明朗很认真:“错了就要认,奖罚分明是我一向坚持的原则。”
看明朗较真的模样,阚齐真是难以置信,这人的意识观念老旧到不行,直接倒退了四十年,好像在他的世界里只有黑和白,没有灰色地带,只有奖和罚,没有无功无过。
“你确定?”
“我一直就说话算数。”
目的达到,阚齐自然是心花怒放,脸上却依旧冷漠:“我暂时没想好,这个惩罚就暂时保留吧!”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他怎么可能轻易就把它用掉?
“……也行,但仅限一星期。”说到底,明朗还是对阚齐的人品没信心。
晚上,阚齐约了市里土地局和房管局几个领导一块吃饭,说是聊聊天沟通个感情。实际上都是屁话,他有什么感情跟这些脑满肠肥的家伙沟通,是因为他最近看上了城郊的一块地皮,想收购过来盖别墅区,但又碍于那块地皮的持有人都是农民,很难沟通,想让市里相关机构出面先协调一下。
今天阚齐只带了明朗一人出席饭局,而且整个应酬他没有让明朗沾过一滴酒。
明朗观察着阚齐跟几个市领导推杯换盏你来我往的互相恭维,发现阚齐是个极度聪明的人。他脑子转的很快,懂得在适当的时机投其所好,他熟知什么叫看菜吃饭见风驶船,同样的话从其他人口中说出来是浮夸的阿谀奉承,但换了阚齐这张嘴,就成了实诚的苦口良药,溜须拍马毫无痕迹,一切尽在不言中。
一顿饭下来把几个领导哄得兴高采烈忘乎所以,本来吃完饭就打算回家,谁知他们死活不让阚齐走,非要拉着他继续下半场。领导意犹未尽,阚齐再怎么着也不能破坏人家的兴致,只能硬着头皮带他们去了自己的ktv会所。
这时候的阚齐已经喝的有点高了,明朗开着车,看他半躺在副驾上半梦半醒的样子,问:“你还能喝下半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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