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辞生觉得自己吃了很大的亏。他有时候不喜欢斤斤计较,否则魏清池的事情,他也不会那么轻轻地放下。更不会还存留着一点与燕舟重归于好的希望。
可是面对项阡陌,他这次想算算账了。
“首先,并不舒服。”许辞生掰着指头,颇幼稚地与他清算,“你是不是没做过这事?”
“师兄做过?”项阡陌龇起牙,片刻又收回。
“太丑了,”许辞生拍了他一巴掌,“没做过是没做过,没吃过猪肉还没看过猪跑吗?”
“看猪跑和吃猪肉是一件事吗?”项阡陌胆子大了些,回口道,“我看了师兄那么多年,又不是把师兄吃干抹净了那么久。”
得,清算的第一件事就被人给顶回来了。许辞生颇不讲理道:“不准反驳。”
项阡陌委屈地应了一声,许辞生登时好气好笑:“你还委屈,你占了多大便宜?我怎么莫名其妙就在下面了?”
项阡陌没说话,心里念着,是师兄没反抗。许辞生知道他念着刚才自己那句“不许反驳”,正在与自己置气,也就不与他多说了,直接开始说下一件事情:“你什么都知道啊,我被蒙在鼓里这么久……太不公平了。”
“是我不好。”项阡陌蹭过来,“师兄想怎么罚我?”
两人感情好起来时,所有的“清算”“惩罚”都变成了打情骂俏,如果不是打情骂俏,就是在旁人面前秀了。项阡陌虽然不精于此道,但对于一些条理还是有模糊的感觉的,于是略过中间的一大段废话,直击重点。
许辞生笑着看他,心中闪过几个草案,又很快都否决了。最后只能无奈说出一句:“罚你什么呢……舍不得。”
“师兄在那个世界,是不是与旁的人合籍了,”项阡陌的脸登时红了,不可思议道,“师兄从前从来都不会这样。”
许辞生看他瞎想,好气好笑,挥手招他过来,在他的侧脸上亲了一下,然后问:“我从前会这样吗?”
项阡陌听懂了他的话:“不会,这是师兄只属于我的一面。”
许辞生自己也红了耳根,没反驳他。
即使被所有人告知,自己就是许辞生,许辞生的心中还是有些惶惶然,生怕哪天有个许辞生回来,怒目看他,指摘他抢了原本属于自己的一切。
这些事情却只能出现在夜晚,白天里,身为许辞生,他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比如,他总要有个能够拿得出手的名号。并且还要将那些打着“许辞生”名号的人做恶事的人,给清算干净。
在他重新回来前,那个缺了灵魂的许辞生,其实已经把事情做了个差不多,让他不至于再纠结要不要将那些已经拿到了罪证的恶人清算。许辞生在心里还是有些感谢他的。
不过也是时候与他说一声永别了。
这一日,原天哲山二弟子昭告天下,自己前些时日走火入魔,误造杀孽,愿一力承担后果,请所有与他有仇之人皆来见证。
所谓见证,就是眼见着许辞生引来天劫,确保他没有耍花招。在天劫之后,若他还能活着,就将此前的事情一笔勾销。
这样当然不足以平民愤,于是许辞生又加了个码。在天劫之前,一切与他有仇的人,都可以上擂台与他决斗。若是许辞生输了,那要杀要剐都随那人的便。
也就是车轮战,若是来的人多了,拖也能把许辞生拖死。这个提议,若与项阡陌说了,定然不会被同意,许辞生便自作主张,在项阡陌发觉的时候,已经来不及阻拦。
看着满脸幽怨的项阡陌,许辞生苦笑着,反过去安慰他:“没事啊,我是许辞生,就得承担许辞生做过的事情……我不惨,怎么能平了他们心中的怨愤呢?”
天哲山的名声大,许辞生灭门一事,虽然在人间已经少有波澜,寿命悠久的修仙者却不会那么轻易将之忘记。
或是真的有仇,或是来看热闹,抑或只想趁此扬名,一大批与许辞生“有仇”的围观群众将会场挤得满满的。项阡陌隐藏在下面,心里恨极了这些落井下石的人,只等着许辞生什么时候若是支持不住了,就将人给带走。
许辞生站在台上,手握惊寒,看不出什么情绪。仿佛还如多年前的那位天哲山二弟子,只是站在那里,便如春风东来。
许辞生料到了这日来找他寻仇的人会有很多,也想过第一个上台来的人是谁。
其实不必多想,以那人的性子,定然会来的。
许辞生看着跳上来的燕舟,笑了笑道:“燕小公子,好久不见了。”
“礼节就不用了,你欠我的那场战,今天就在这了了吧。”燕舟抽出刀来,定定地看着许辞生。
他仿佛不是来寻仇,仿佛只是如他口中所说,来找许辞生进行他们未竟的战斗。
许辞生也没有多说,做了个“请”的动作。
☆、擂台
这场比试其实没有什么悬念。前段时间许辞生刚和燕舟打过,知道他的实力如何。如果不是非常想要他的命,燕舟不可能打败他。
只是如今的自己,究竟能不能发挥出“曾经”的实力,倒还有待商榷。
拔出剑的这一瞬间,许辞生的这个顾虑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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