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兰特从记事起,最常去的两个地方便是帝国军部和科学院。
三岁的他被海伯利安牵着手,走在军部风格冷硬的走廊上,他有些略微跟不上海伯利安的步伐,大声喊道:“慢一点父亲,我跟不上了。”
于是海伯利安放慢了脚步,他看了眼时间,见马上会议就要开始,便两手从小格兰特胳膊下穿过,把他抱起来,让孩子坐在自己臂弯中,大步流星地走向会议室。
“我们要去干什么呀。”格兰特搂着海伯利安脖子,好奇地张望着。时不时有军官从旁边走过,对着全帝国最受尊重的莫尔斯上将行礼。
“跟着我去开一个会。”海伯利安摸了摸儿子柔软的黑发,放柔了声音道:“到时候人可能有点多,不要害怕。”
格兰特点点头,被抱进了军部的会议室。
会议室里有很多人,皇帝汉森尔顿,帝国七大上将,放眼望去几乎全都是将军级别的军官,就连大校都无法在这里获得一席之地。
“抱歉,路上耽搁了一会儿。”海伯利安神态自若地走进会议室,在汉森尔顿左手边那个空着的位置上坐下。听到海伯利安进来,所有人都将视线投向了他怀中的那个黑发琥珀色眼睛的孩子。
象征着希望的孩子。
在座的全都是从战场的血雨腥风中获得无数荣耀的军人,ta,气度自然不可能温和。格兰特害怕地缩了缩脖子,紧紧地抓住父亲的一根手指。
皇帝叔叔是他认识的,经常带着哥哥姐姐们到家里玩,汉森尔顿从口袋里掏出来一块糖,试图哄他,小格兰特看了眼父亲,见海伯利安微笑着颔首,才接过来,紧张地小声道了句“谢谢叔叔。”
之后会议便开始了,他们说了很多事情,格兰特一句都听不懂,只记得父亲把他抱在怀里,面色前所未有的严肃,说了很多个“不”,而皇帝叔叔双手相扣放在桌面上,唇线绷成冷硬的直线,眉心习惯性地皱出深深纹路。
他不明白,很快便感到乏味,靠在海伯利安的怀抱中,在争论声中,渐渐睡着了。
后来这样的会议还有很多次,有时候不光是父亲,爸爸也会一起来,小格兰特从未见过会温柔的在床边给他讲故事的爸爸言辞这般严厉过,毫不畏惧在座的们。那些身着军装的人被爸爸说的哑口无言——常年在疆场上搏杀的他们怎么可能辩得过如今的科学院副院长、白塔首席昆特呢?
等到他五岁的时候,这样的会议就渐渐少了,军部似乎和父亲达成了什么协议——但格兰特不清楚这些,他开始被昆特带着,每周都要往科学院跑两三趟。
会有很多穿着白大褂的叔叔阿姨围在他身边,让他躺进连了许多数据线的奇怪装置里面,告诉他睡一觉就可以结束了。
昆特会坐在舱室旁边陪着他,一如当年陪伴着深陷于基因崩溃痛苦的海伯利安时,陪着儿子完成一次次的基因变异水平测试。
那天从盛满生物溶液的检测仓中出来,小格兰特光溜溜地站在浴室里,明明刚睡醒一觉,他却觉得更加疲惫,眯着眼睛问正在给他洗澡的昆特:“别的小朋友也要这样吗?每天都要检查身体。”
昆特正在给他搓着头发的手一顿,随即蹲下身,平视着格兰特和他如出一辙的琥珀色眼睛,沉默片刻后,温柔道:“不,你是不一样的。”
那时候格兰特并不明白。
直到七岁那年,格兰特和雷哲在皇宫后花园打闹时从树上摔下来,断了一只胳膊,森白的断骨刺破了手肘暴露在空气中,血流如注。
他和雷哲都吓得不停大叫,剧烈的疼痛和满目的鲜红一起,带给了他至今为止最为深刻的恐惧,侍卫闻声赶来,立刻联系医生,同时小心翼翼地扶着格兰特从地上起来。
正在书房和汉森尔顿议事的海伯利安问询立刻赶来,看到儿子的伤,立刻冲到他跟前,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将那根断骨直接掰回了原来的位置——
“啊啊啊爸爸!”小格兰特疼得发出声撕心裂肺的大喊,忍了许久的眼泪一下子狂飙出来,雷哲则面色苍白得后退一步,两腿止不住发抖,别过脸去。格兰特的哭声让海伯利安整颗心都揪起来了,但他仍然没有停住动作,把儿子抱起来让他趴在自己怀中,好无法看到伤口,继续给他调整断骨的位置。
当骨茬严丝合缝对接上的瞬间,格兰特模糊的血肉和断骨立刻开始以惊人的速度自愈——
快要让格兰特生生昏过去的疼痛在几个呼吸间便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海伯利安用衣服擦掉儿子手臂上的鲜血,轻轻拍着他后背作为安抚,亲吻他的额头和脸颊,反复道:“不要怕,没事了,已经没事了。”
格兰特逐渐止住了哭嚎,他满脸是鼻涕和眼泪,怯生生地扭头看向自己鲜血淋漓的胳膊,却发现除了被擦拭的血痕之外,伤口已经完全恢复。没有断骨,没有破口,只有蹭破的衣服和皮肤上的砂砾告诉他刚才的确是摔倒了。
是魔法吗?父亲会魔法?
格兰特呆了下,茫然地抬头看向海伯利安,只从父亲眼中看到他还无法理解的疼惜和歉意。
那些来自于宇宙深处凶狠虫族的基因,终于从此刻在这个被计划生出的孩子身上彻底显性。
【二】
格兰七岁时,开始了军事训练。
理所当然,负责训练他的是父亲海伯利安·莫尔斯上将,他们房子里有一个训练室,每天哥哥肖恩在琴房中练琴,格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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