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之先生怎么看呢?”谢迁一下子好奇起来,内阁当中,这位可是泰山崩于眼前而面不改色的人。
脾气暴,性子急的刘健反倒先感慨:“有人说我朝的文采,远远不及唐汉,会著文的不会写诗,会写诗的不会著文,既能著文又能写诗的人,不足一指之数。”
谢迁一猜知道,是程敏政说的。
程敏政胆子也是够大,曾跟别人说过刘健的文章,尚有可取的地方,诗赋就不堪入目了,还暗讽李东阳不会著书,便和两位都结下了梁子。
仅剩的‘一指之数’,可不就是说他程敏政自己吗?
臭不要脸的!
“哈哈哈,希贤先生还记得。”谢迁哈哈大笑。
“哼!老夫当然记得。”刘健怒气冲冲地出了值房。
李东阳不悦道:“于乔,你又调皮了,看把刘公都气走了。”
谢迁浑不在意,反倒来了兴致:“不知李公对新派和茶派如何看?”
李东阳脸色一变,忽然道:“自然是不喜。”
至于是不喜新派,还是不喜新派和茶陵诗派的争斗,不管谢迁怎么问,李东阳这个闷葫芦都没说。
这倒是让谢迁好奇的紧。
这位让泰然自若的李大文人都生气的‘迎客松’,到底是何方神圣?
京城,大街小巷的街头巷尾都在闲聊,迎客松到底是何人。
对于他的身份有诸多猜测,一下子成了京城的热门话题。
有人说是和李东阳一样有神童之称的程敏政,有人说是成化二十一年的状元郎谢迁。
不过,猜测程敏政的人在一旁。
“文坛两派之争,朕心向李公,可礼部右侍郎程师傅,也是朕的肱骨之臣啊。”弘治皇帝坦然道。
程敏政一脸懵,却直言道:”臣虽与李公,在文坛上意见不合,可兴起新派之人,确实不是臣啊。”
“不是程公?”这回轮到弘治皇帝懵了。
程敏政惭愧地道:“真的不是啊!”
就事论事,程敏政的为人,弘治皇帝是相信的,其当着自己亲口说出的话,自然不会有假。
回到府上,程敏政把盘了几年的核桃都捏爆了,茶派的敌人,应该是老夫才对,是谁抢了老夫的风头?
老夫与李东阳并称神童,老夫也是要脸的人啊。
不行,老夫也要弄个诗派!
程敏政想了想。
于是……诗文并盛派就横空出世了。
老夫会著文,又会写诗,一个人就是一个盛世,就问你们谁不服?
我府上摆文擂,不服来战啊?
这一日,程府发出消息,邀约李东阳和新派的开山祖师,来府上谈诗论赋,并小小谦虚了一下。
老夫敬仰二位的才华,还请二位给老夫几分薄面,到老夫府上,把酒言诗,谈论古今。
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程敏政醉翁之意不在酒。
至少严成锦看得出来,有蹭热度的嫌疑。
不过,还是有许多程氏门生支持。
新派的人当然也想亲面见见这位‘迎客松’先生,程家文擂,呼声高涨。
严恪松高兴啊,堂堂礼部右侍郎,一代文坛大匠,竟然邀我到府上论叙诗文,同行的还有李东阳,岂不是说……
自己的名声与之并驾齐驱?
严成锦对程敏政再熟悉不过,史料记载,程敏政鬻题,解官归乡后郁郁而终。
弘治十二年的科举舞弊案,徐经和唐寅贿赂的考官正是程敏政,虽说后来他平安致仕了,但……
一个能被自己郁闷死的人,对别人得多狠?
赢了得罪户部大员,输了要遭人落井下石。
府上摆擂,无人公证,岂不是又可以‘指鹿为马’,捏造污蔑。
此行怎么算都没有最佳破解之法。
再三思量,严成锦决定:“此擂,爹还是别去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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