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东阳一看是严成锦,鬼鬼祟祟差点没认出来,不过不打紧,就让这小子当评评理好了。
“你身为状元郎,想必也知道熙宁变法吧?”
状元郎不知道王安石,说不过去吧?
没读过王安石的书,你这状元郎哪来的,抄来的?
严成锦想了想:“当然读过,学生还对王安石颇有研究。”
谢迁脸色一喜:“我与李公对三舍法的看法颇有不同,我说三舍法有可取之处,李公则说三舍法于天下百姓不公,有悖于学而优则仕之理,你说说咱们谁对?”
内阁讨论朝廷政事再正常不过,抡才大典刚过,李东阳和谢迁就说到了三舍法上,两人也心知找个小辈来评理不合适,争得急头白脸,哪还管合不合适,只想论个输赢罢了。
握草,早知道就不装逼了。
严成锦想开溜,心中一遍又一遍地整理措辞,用十分中立的语气:“下官只研究学问了,哪里研究过熙宁变法,两位大人问下官,还不如问刘公呢。”
谢迁慈眉笑意:“罢了,这个家伙不敢作答,还是等刘公回来吧。”
严成锦忽然觉得,谢迁比李东阳和善多了。
李东阳气啊,这胆小如鼠的狗东西,定然是怕得罪了他们中的一个:“看来只好等刘公来了断一断了,你来找本官作甚?”
严成锦心里委屈,我不是来找你,我是被你叫住的啊。
但总归不能这么说,不仅不能这么说,还要让李东阳脸上很有光。
严成锦酝酿了一下:“昨夜琼林宴上酩酊大醉,多亏了大人的轿子,学生特此来谢过大人,也顺道来寻存心录回去抄录。”
马屁这种东西人人都喜欢,尤其是点到为止那种,李东阳露出些许笑意,给了他一本记识:“上头抄录了存放之处,你按着这个找吧。”
明朝的藏书放得很乱,还没有系统的规划方法,都是成摞成摞的放,不像图书官还分类目和年限。
所有的书,大致只按正书、杂书和类书三种来区分放置。
正书的概念就广了,读书人读的书和皇室读的书,都可以归结为正书。
杂书就是闲人和老百姓看的,不做科举用途那种,大致上都算。
类书是一些参考书,这是比较少的。
此外还不算一些皇帝的纪事,和百官的贴黄,可想而知有多乱。
对于严成锦这种初入翰苑的菜鸟来说,寻一本书比赚一万两银子还难。
拿着李东阳给的记识,还是没找到。
不过,也不算无功而返,至少正书的书架看完了一半,明天把剩下那一半看完,已经就能找到了,如果有的话……
从内阁出来,严成锦看见一个身穿青缎五彩蟒衣的金吾卫朝他走来,只是,为何这人长得像朱厚照?
就是朱厚照!
严成锦撒开腿就跑。
握草,路不熟啊,往那边跑?
严成锦也不管了,逮着一个方向就跑。
朱厚照见他跑了,哪里肯放过,一个疾冲,就跑到了严成锦身前逮住了他:“老高,本宫正找你呢,本宫有一个好玩的东西,要带你去看看,为了出来,本宫可是把父皇的金吾卫,都迷晕了。”
严成锦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一下:“臣到下值的时间了,下值了就是下班了……啊不,就是不用干活了的意思,殿下你懂不懂?还有,殿下千万不要学那些乌七八糟的行为,比如说迷晕金吾卫,这个很不好。”
朱厚照眨了眨眼睛:“本宫就是跟你学的呀,你还记得本宫第一次你府上,你对着本宫撒那些粉末吗?本宫就是从那里受到了启发。”
严成锦想揍死这个狗东西啊。
我考上状元你怎么没受到启发?
严成锦面色凝重:“殿下,饭可以乱吃,话不要乱讲,刚才那些话,还请殿下发誓不能说出去,一百遍!”
朱厚照也学精了,冷笑一声:“你跟本宫去看看,本宫就发。”
某人只好从贼。
朱厚照兴致十足:“那物在大明只有一个,老高,你看了一定会惊呼的!”
严成锦一副老子信你个鬼的样子。
跟着朱厚照来,纯属是为了朱厚照能履行自己的承诺。
不过,朱厚照倒是很讲诚信。
至今为止,发过的毒誓都算数。
这也是严成锦还能跟他做朋友的原因。
两人来到西苑,朱厚照命人打开院门,严成锦纵然心有准备,看到眼前的一幕,也不禁被吓得退后了一步。
眼前,是一头雄狮!
它躺在笼子中,鬃毛威风凛凛,庞大的身躯,让笼子显得很拥挤,站起来几乎齐人高。
老高怎么还不夸我?朱厚照提醒道:“这狻猊是本宫的坐骑,老高,你说本宫骑着它去打鞑靼人,是不是很威风?”
严成锦差点没吓死,朱厚照你脑子进水了吧?!
“殿下的脑子里,莫不是有水?”
朱厚照耿直了:“本宫每日喝水,脑子里一直有水啊。”
严成锦点点头,好像也是。
果然是千古第一作死帝,地表之上我最皮。
以朱厚照的性子,没准真敢把它放出来,当成坐骑来骑,人命关天啊,虽然朱厚照的狗命不关自己的事,但总归会伤及他人,岂能儿戏。
严成锦不跟他打哈哈了:“殿下,这畜生可是会吃ren的。”
朱厚照笑嘻嘻:“本宫知道,若是本宫能将他驯服,岂不是比项羽的赤兔还要厉害?”
他对吕布的英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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