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和人相处时间一久,尤其是共经生死之后,对彼此的了解就会达到一个惊人的地步,说撅撅屁股就知道放什么屁略显夸张,毕竟屁这东西太过难测,但要说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对方立即会意,这是绝对可以做到的。
小稚忽然站起,凌颖她们只以为是小孩子一惊一乍,看见桌上的美食情不自禁要上桌,于是被我摁住了,这大抵是每个家庭里都会发生的事情,不论贫富贵贱,故而没觉得什么,依旧谈笑风生,张歆雅在应和着,只是笑容里多了些僵硬,不免多看了几眼那个叫白霖的姑娘,我不知道她有没有注意到对方命宫里那一抹隐晦的青色,反正她渐渐恢复了正常,好歹是经历过些生生死死的事情,这点定力还是有的。
人就是这样,说穿了,舍生死外,哪有什么大事?生死都能漠然以对,那这世上能祸乱心神的事情只怕真的不多了。
一方含着叙旧的心思而来,一方抱着东道主的态度招呼,席间自然是万分融洽,都是年轻人,很快便熟络了起来。
老友相聚,最大的兴趣之一便是互相揭老底,如果不是在这等场合里听凌颖他们说,我怕是这辈子都不会知道,曾经的张歆雅还是葬爱家族的小公主,一头蓬蓬松松的烟花烫长发,一双白色帆布鞋,脚尖呈内八字,酷炫的闪瞎了一众校友的钛合金狗眼,在当时潮的不像话,后来大抵是觉得太过中二与傻叉,把当年的留影删的一干二净,反正我翻她以前的相册,从未见到这些黑历史。
时近午夜,众人兴致依旧很浓,不过时间不早,再加上明天不是休息日,胖妹子她们才意犹未尽的起身。
“回头我得空了再来看你。”
凌颖这话是说给张歆雅听到,可是那双水汪汪的眼睛却一直在盯着无双。
偏生无双这主不解风情,兀自“咕咚咕咚”灌着可乐,肚子就像个无底洞似得,怎么都盛不满。
张歆雅忍不住便说:“无双,你也不去送送你颖姐?”
我看无双还在喝,没好气的蹬了他一脚,这厮这才泱泱起身,眼神却一直流连在那杯可乐上面,那股子没出息的劲头让我想捂额长叹。
又白又富又美的长腿妹子她不香么?
软饭它不好吃么?
抱了那条笔直修长的大腿,你小子想喝多少可乐没有?
白霖也想起身离开,却被张歆雅一把拉住了。
“你不是这几天还在休假找房子吗,凌颖她们明天上班,你急什么?这么久没见了,今天晚上就在这儿吧,咱俩好好说说话。”
张歆雅笑着冲我和鹞子哥昂了昂下巴:“别说什么好多东西没整理呢,都是糙活儿,就该糙汉子去做,咱们真武祠里什么都差,就是有把子力气的糙汉不差,明儿个让他们几个闲汉一道过去帮你。”
白霖是个特腼腆的女孩儿,大概是觉着跟我们一帮糙汉在这里挤着不是那么回事,连连摆手,又拗不过张歆雅的盛情,最后只得羞怯怯的点了点头,低声说去车里取些东西。
老白一晚上都闷闷不乐,四周都是妹子,偏偏身旁杵着个无双,皮囊太好,死活突出不了他,杵在那儿当了一晚上捧哏,大概连他自己都觉得像个棒槌,此刻得了机会死活不肯放过,一跃而起,立马紧随着人家身后出去帮忙。
二人一走,张歆雅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弭,神情有些阴郁的询问小稚:“你看到了什么?”
小稚下意识的看了我一眼,见我点头,这才蹙眉说道:“其实也没什么,没有看到什么生啊死啊的,就是单单看到有个男人坐在一个阴暗的屋子里,脸上带着一张小丑面具,桌子上点着蜡烛,他正拿着刀叉在吃一块血淋淋的肉,动作慢吞吞的,特别考究,跟咱们上回去吃西餐时看到那个穿燕尾服的男人一样,吃东西动作特别优雅,可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却觉得格外压抑……”
我脑补了一下那个画面。
血淋淋的生肉,动作优雅却带着小丑面具的男人……
不知为何,也觉得不太舒服。
“有点奇怪。”
鹞子哥沉吟了一下说道:“小稚的本事是可以看到他人的某一段宿命,可为什么看白霖的时候,没有看到她这个人,却是看到了一个正在吃肉的男人?”
小稚摇了摇头,她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张歆雅冲着我昂了昂下巴:“二狗子,别光在那点头,你怎么看这个事儿。”
“说不好!”
我回忆着白霖低头刹那时命宫位置的乌青,便说道:“乌青,却又不是黑气,这个不大好解释,从咱们道家的相面之术来看,这个叫做命宫乌云倒垂,很不好,是大凶之相,但意味着什么却有分歧,有可能这是她这个人命中注定的霉运,也有可能是住在了什么不好的地方,被恶气侵蚀,但应该不是厉鬼缠身,否则那眉心里就全黑了,会很明显,想必你们早就看到了,不会只是在她低头刹那才一闪而逝。
凌颖说她体重几日一变,这是被攫了精气神,所以我起来连连摆手说不用,被张歆雅按着坐下了。
我顺势将小稚提留了起来,低声飞快说道:“记不记得惊蛰哥哥放符箓的那个箱子?打开后第二排有一厚沓子叠成三角的黄符,取一道出来,然后焚香洗手,持黄符在香火腾起的烟气上熏蒸,眨眼间黄符就会自燃,随后赶紧在碗中转圈,左三圈,右三圈,轻喝一声‘即’,把符渣倒掉,在十息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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