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老道此刻如同一个迟暮老者,满头的银丝白发。
在他剧烈的咳嗽间,不断掉落着,本就不多的头发更显稀疏可怜。
那银丝头发尚未飘入坠地,已然成了屡屡碎灰,死寂之意甚浓。
他捂唇咳嗽剧烈,片刻,好不容易平复下来。
国师淡淡的看了陵天苏一眼,说道:“如今本座已经带你们二人来到此间,那位老疯子不可能抛下人间不管不顾,所以杀你之事,倒也不必那般心急了。”
陵天苏沉默了。
从万首试结束,这位国师妖道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将他杀死,可如今却留之不杀。
一来是因为此地是邢荆不可触碰之地。
二来,陵天苏隐隐的猜到,国师此时不杀他,定是有着其他的图谋。
陵天苏默然的看着他眉心明显扩大几分几乎快要扩张到他鼻梁的紫色竖痕之内,有怎么也掩饰不了的紫黑魔气浓烈而出。
不,说是魔气也不甚合适。
因为自他眉心涌出来的黑紫气息,比魔气还来来得诡异邪恶。
吴婴伏在地上,虽然四肢受控,却从未放弃过挣扎。
直至他看清国师眉宇间竖痕内的紫黑之气,他顿时停住手中动作,深深皱眉,暗中的眼眸带着一抹血色。
虽然受制于人,可他那与生俱来的傲性依旧让他勾起嘲弄的嘴角:“原来堂堂大晋国师,非人非鬼,非神非魔,非妖非灵,而是一只躲在阴沟里见不得人的臭老鼠!”
陵天苏微微一怔,吴婴似是看出了国师的来历。
那么这国师……究竟是谁?!
国师老道低声一笑,缓缓的蹲下佝偻的身子,与吴婴平视。
他面上的笑容,不见一丝慈悲,只有无尽的冷然。
深幽如暗渊般的眸子不带丝毫情绪,他轻轻的扯了扯手中的锁链。
一个极致简单的动作,让吴婴眼眸豁然痛苦大睁!
眼中的那把血歌,疯狂隐现不断,快要挣脱眼眶。
但最终,血歌随着他眼中的寒意一同被冻结,不甘的隐于眼底深处。
缠绕在国师老道手臂剑的血色锁链如蛇身一般骤然缠紧,深深的嵌入他那满是狰狞伤痕的皮肉之中。
可令人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国师老道面上没有露出丝毫的痛苦神色,反而表情逐渐松弛舒适。
好似干裂已久的泥土终于迎来春雨的滋润享受一般。
反倒是吴婴,冷薄的面容露出百般痛苦之色,面上汗珠疯狂的从他肌肤毛孔内渗出。
他双手用力的扣紧大地,只见插在他心口上的小剑,再度插深一分,不见剑尖。
缠绕在国师老道腕间的锁链变得愈发猩红可怕。
陵天苏看到他手腕上那条条道道仿佛被野兽利爪撕裂开来的伤痕瞬间平复几分。
他那满头银白发丝,也终于不再随着他的咳嗽动作而不住的飘落,甚至隐隐的恢复一层黑灰之色,不再透着绝对的死寂惨败之意。
声嘶力竭的咳嗽之声转变成了轻微的咳喘之声。
陵天苏眼中惊色未定,这国师…竟是在吸食吴婴的魂魄与寿命!
国师老道苍老的容颜看着竟是恢复了一丝的年轻。
他那毫无感情的眸子,瞬间变成极度狂热,面上的诧异似乎连他自己都不曾料想到吴婴会给他带来如此意外惊人的效果。
感受着身体不断的亏空与生命的宣泄,吴婴垂着头,无力的跪倒在粗糙不平的丘石之上。
陵天苏亦是保持着坐地姿势,刚好与吴婴保持一个持平的高度。
从他这个角度看去,他能看到吴婴那双渐渐模糊的暗沉眸子之中不见一丝绝望,而是无尽暴怒。
也不知他是拥有者怎样坚强的意志力,竟是硬生生的没让自己晕沉过去。
他豁然抬首,暗红的眼眸寒意大作,被贯穿的两只手臂忽然抬起,狠狠的握在那柄短剑。
他薄唇无情开启,冷冷说道:“想要我的精血与魂魄…你这只阴沟里的臭老鼠还没有这个资格!”
锋利的剑锋割开他的手掌,殷红的液体顺着他开裂的伤口流淌而下,落在斑白的丘石之上,好似点点红梅。
他的口中迸发出尖锐的厉啸怒吼之声,束发用的黑绸发带直接崩裂开来。
漆黑长发如龙狂舞,锋利的剑锋几乎快要将他手掌割断。
可他依旧固执的死死握住剑锋,往外拔着。
国师老道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坐着无用之功,无情说道:“没用的,你拔不出这把剑的,正如你的一切都逃脱不了本座的掌控一样。”
咔!
一声嘲讽意味十足的轻响……
那是剑锋擦过骨骼皮肉的声响。
国师老道面上淡然中带着一丝自信的表情顿时僵住,他看着染血的剑尖逐渐从他心口中缓缓脱离。
豆大的汗珠疯狂的从他额角淌落。
吴婴唇角抿出一道坚毅的弧度,眼神却是如颠如魔。
国师老道皱了皱眉,然后起身俯视着他的动作,僵硬的脸庞恢复漠然,缓缓说道:“不可以。”
苍老枯瘦尚且缠绕着锁链的手臂微微抬起。
手掌缓缓落在吴婴的头上,好似老者训斥晚辈的动作,轻轻的、带着一丝教训意味的拍了拍他的头。
深深嵌入手臂中的手臂松弛一分,随着松弛瞬间,那尚有离开吴婴身体之势的短剑,再度被一股大力所侵蚀,狠狠的扎入他的心口之中!
这次没入的深度与方才一般无二。
吴婴闷哼一声,那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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