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阴平县城休整了一日,次日一早,莘迩、北宫越等便就分兵两路,拔营启程。
四部羌人的俘虏共计两千出头,便拨给麴球统带,余下的秦兵俘虏,暂时留在了阴平县城,由留守的部队看管,等到打下陇西以后,再将之送去谷阴,或充军为兵,或赐人为奴。
莘迩来时,走的岷山,此去陇西郡,却是不必再走原路。出阴平县,沿白水往西北行百余里,改往北行,渡过白龙江,再走不到百里,就是陇西郡最南边的县,临洮县(岷县)了。
临洮、临洮,顾名思义,此县临着洮水,在洮水南岸。洮水大致地呈一个锐角的形状,临洮县正处於其角,洮水在临洮北边的河段,由此向北流,约三百里外,汇入东西流向的湟水;其在临洮西边的河段,由此向西流,一直流到西边现被吐谷浑鲜卑所占的区域之内。
自临洮顺洮水北上,行百余里,是狄道县,此县即是李亮的家乡;朝东北方向行约百里,则便是鄣县。之前曹斐、田居所被困的白石山、鸟兽同穴山这两座山,就在狄道、鄣县之间。
临洮县城亦有秦军的驻兵,但数量不多,维持治安而已。
蒲獾孙、同蹄梁部的战败,距今才不过四天,当莘迩、麴球部抵至临洮县时,县中的秦军守兵尚不知蒲、同蹄两人的兵败之事。城中的守将忽然接报,说有万余的定西兵马从南而来,顿时惊诧,遂亲自出城观望,果然军报不错,远远见那官道上尘土漫天。
那守将遣了几个胆大的斥候到近处打窥。
斥候们瞧得清楚,尘土中是一支明盔亮甲的定西部队,其军中的主将大旗共有两面,一个是“大唐征虏将军”,一个是“定西龙骧将军”。莘迩、麴球两人的官号、性命,秦军上下无人不知,斥候们便赶紧回去,将所见禀报与了临洮守将。
守将闻之,大惊失色,急召部将商议。
却是他帐下的军将们意见一致,都强烈建议马上弃城,撤去鄣县。
那守将倒是个从善如流之人,当即下令,收拾起这些日掠夺得来的财货,便带着兵士们匆匆地离开了临洮,奔去鄣县。鄣县离临洮不太远,他们上午出的城,因恐莘迩、麴球遣兵追赶,路上不敢停,走了大半天,加上一夜,第二天中午前后,到了鄣县城外。
鄣县城门紧闭,那守将遣了个属吏在城下喊门。
正好是姚桃的二兄姚长年轮值城头,接报以后,出了城楼,到城门上的垛口前朝外观望。
报讯的那军将说道:“城下那人自称是临洮的守军,说莘迩、麴球领兵万余突至临洮县,他们兵少,寡不敌众,因弃城来我鄣县。”
临洮秦军的兵马聚於护城河的南岸。
姚长年细细察看,说道:“确定是临洮的驻兵么?”
报讯的那军将答道:“观其服色旗帜,应是无误。”问道,“要不就开了城门,放他们入内?”
姚长年不认识喊门的那个军官,说道:“不可。兵不厌诈,须得防是曹斐、田居用计诈我!”吩咐说道,“叫唤临洮的守将近前,让我看上一看。”
军将便把他的话传给城下。
城下那军官无法,只好折返复命,请了临洮守将出来。
这守将是石首部下的一个将校,姚长年认得他,这才传下命令,叫开城门,纳其部进来。
临洮守将是氐人,根正苗红,对姚长年磨磨蹭蹭地不肯开门颇是不满,老大不乐意地说道:“姚校尉,非得我亲自叫门才成是么?你这鄣县的门可是真难进!”
前在姚国帐下时,姚长年的官衔是曜武将军,而下在秦军,其官职换成是了校尉。
他赔笑说道:“不是我鄣县的城门难进,万事多加小心,总归无错。”
临洮的这守将跟着姚长年,到了城中的县寺,谒见姚桃。
听了他的汇报,姚桃问道:“麴球倒也罢了,莘迩怎会率兵从南而来,出现在临洮县?”
那守将虽是弃城而遁的,然在姚长年、姚桃面前却是气势十足,一摊手,说道:“我怎知道!”
“你看清楚了,确是莘迩、麴球两人的军旗无疑,他二人所带之定西兵足有万余人众?”
“不但是他俩的军旗无疑,而且其二人所带之兵,至少是万余之众。”
姚桃纳闷说道:“怪哉!昨日尚接石将军的军报,言说莘迩、曹斐、田居围首阳城三面,攻城甚急,却如何莘迩现身在了临洮?”
深得姚国、姚桃兄弟信赖的和尚竺法通想了一想,蹙眉说道:“明公,石将军的军报不会有错,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什么可能?”
“首阳县外现其实只有曹斐、田居两部的陇兵。”
“你是说?”
“首阳县外的莘迩帅旗应是假的,莘迩极有可能早已率兵潜行南下了,故今有其部从南来。”
“潜行南下?”姚桃悚然,说道,“他如真的潜行南下,而今现身临洮,那蒲公与同蹄将军?”
竺法通说道:“他潜行南下,只能是为救阴平。现今他既然出现在了临洮,随其部的且有麴球的将旗,如无意外,阴平县之围,他应是已经解了,蒲公与同蹄将军也许已然败北。”
姚桃从小就跟着他的父、兄戎马征战,对於军事颇为精通,立刻意识到了若是竺法通的推测正确,那么陇西郡就即将会面临“两面受击”的危险情况。他坐不住了,从胡坐上站起身来,在堂中转来转去,踱步片刻,立住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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