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罢早饭,又寒暄一阵,李楚亲自驾车送公孙辙父女去镇上。
中途路过一片开阔的空地,空地上聚集了一大群人,很是热闹。听他们叫嚷的声音,好像是发现了一具大蜘蛛的尸体,体型大得吓人。
有人说是蜘蛛精渡劫失败了,立马又有人说这明明是剑伤,肯定是哪路仙人斩杀的。
李楚并不停车,甚至一扬马鞭,加速过去了。
公孙父女都是聪明人,一走一过就听出了事情大概,猜到应该是李楚昨晚所杀的八臂修罗现了原形。
公孙辙便问道:“小道长何不下车说明那是你斩杀的妖物呢?岂不扬你德云观的声威。”
“师傅一向教我,除魔卫道,不为虚名。”李楚道。
公孙辙怔了下,然后由衷敬佩地一拱手:“令师徒真乃高人也。”
李楚用手摸了摸鼻子。
他之所以不说明,一是觉得无所谓名声,二是因为……
那里本来有个亭子来着。
昨天情急之下,下手重了点。半江亭是乡邻凑钱盖的,要是让他赔钱可就得不偿失了。
马车很快停在县衙门口。
三人下车道别。
“小李道长救命之恩,必定不敢忘怀。”公孙辙躬身施礼。
“修行之人的本分而已,公孙先生不必在意。”李楚轻飘飘说道。
公孙柔一双妙目凝视着李楚,嘴唇抿了抿,说道:“小李道长,多谢你的帮助。”
只有父女俩才知道,对李楚来说或许是举手之劳一样的帮助,对他们二人是怎样绝处逢生的际遇。
李楚淡然一笑,而后告辞离去。
公孙柔望着他的背影,久久未挪动脚步。
老父亲回过头,看到女儿这副神情,拿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行了,人家走远啦。朝歌城里那么多才子王孙、江湖侠少,可没见你这样看过谁。”
公孙柔被他说得不好意思,低下头,又摇了摇头:“都不如他。”
公孙辙促狭一笑:“不如他什么?”
公孙柔又抿了下嘴唇,半天才吭声:“不如他英俊。”
“哦?”公孙辙眨眨眼:“我记得我女儿不是说过,看男人才不看脸的吗?”
公孙柔双颊一红,再也不理他了。
世上从来没有不看脸的人,如果有,那只是她还没遇到足够好看的脸……
更何况,这张脸的主人还是她的救命恩人。
……
李楚并不是特地来送公孙父女的,他自己也有一些事情需要来镇上。
今天早上,他在房中向余七安请教有没有炼体的法门。
他永远难以忘记,刚刚起床睡眼惺忪的余七安,未洗脸、未束发,咕噜噜吐出一口漱口水,而后昂首向天道:“道者,万物本源者也。术者,大道枝节者也。舍本源而求枝节,徒儿,你着相了。”
那一瞬间,他仿佛看见余七安被一股难以言喻的气息笼罩,那股气质是如此逼人,甚至令问出这问题的他心生惭愧。
可是……
这改变不了自己的肉身依然脆弱的事实。
他明白,自己可能一辈子也无法领悟到师傅的境界了。
后来,余七安又让李楚来镇上的杂书斋找一找,那里可能会有收获。
杂书斋,顾名思义,就是很杂的书斋。
书斋内的装潢极有古意,南北通透,光线充足,空气中飘荡着纸张的香气。
里面一半是新书,一半是掌柜收来的二手书,是以五花八门、应有尽有,足足摆了两层楼。
李楚上下逛了一圈,大略看了下,好像并没有类似修行秘笈之类的东西。
于是他来到柜台。
杂书斋的掌柜是个老学究,今年五十几岁还在苦读考秀才,眼睛都快看不见东西了。
但是别看他视力差,对于书斋内每本书的摆放位置他一清二楚,真正地闭着眼睛都找得到。
李楚上前问道:“掌柜的,你们这里有没有秘笈?”
“什么秘笈?”老掌柜一愣。
“就是那种关于肉身的。”李楚道:“我师傅说你这里可能会有。”
老掌柜立马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哦——”
他起身带李楚去找,边走边说道:“果然是有其师必有其徒啊,看不出你小子浓眉大眼的,也喜欢这些……”
李楚一头雾水。
直到他看见老掌柜把他带到一个隐秘的柜子前,打开柜子,里面塞得满满的画册。
金瓶奇谈、聊斋风月、白玉蒲团、官人吾要……
李楚看着这些奇怪的名字,一时陷入沉思。
“老掌柜,你可能误会了。”他将视线移开:“我要的是可以修行的功法秘笈,炼体功法!我要锤炼肉身,不是要看肉身。”
“修行?”老掌柜眉头紧锁:“你从道观来我书店找修行法门?这个还真没有。咦,不过锤炼肉身的,好像有些武道功法,不知道有没有合你心意的。”
说话间,老掌柜思忖了下,又带他来到另一边,在一个布满灰尘的角落翻出一柜藏书,这柜书都是些武道修行的法门。
以佛道两家为主体的修者,古时又称炼气士。
对他们来说,只有在入门阶段才会学习武道,因为这时真气未成,需要自保。能炼出真气以后,他们便不会再习武。
炼气士追求的,是神通。
但炼气士门槛较高,必须有灵根才能修行。天生灵根者,万中无一。
武道修行就没有这般限制,任何人都可以一路习武强身,一样能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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