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嘛,徐义是不想说话的,准备硬憋到公明殿。
当到了仙人崖近前,真憋不住了。整个山路,密密麻麻的全是人,肩扛的、挑担的、赶驴的、坐车的,有点连绵不绝。
一个个都好像是送粮,跟开门迎接子弟兵一样,又像是支援前线。不过,徐义脑海里第一印象却是:“师父,这是交公粮?”
确实,跟小时候自己家交公粮太像了,或者说根本就是一回事。
“公粮?不是,是交租。”
交租?我嘞个去,徐义瞬间明白了,这是公明殿的佃户交租呢。
秋天嘛,是个丰收的季节,特别对于公明殿而言。
富豪呀,谁说地主家没有余粮了?就公明殿这几戳戳蠹虫,够吃十多年了。
“都是······都是给咱殿里的?”
徐义来这边很久了,月余了,从来没失态过,这时候他失态了。作为一个农民的儿子,太知道粮食的重要性了,更何况还是在这随时都可能饿肚子的盛朝。
“不是,还有那些秃头的。”
“哦,秃驴也有呀!”
凌风子好像特别赞同徐义这声秃驴的称呼,眼睛都眯起来了,笑意盈然呀。
这么多粮食,让和尚分了,还是大多数,别说凌风子,就是徐义心里也不爽。
不过嘛,都一球样,蠹虫!
我若是真的入了公明殿,是不是也可以做一个混吃等死的蠹虫?
上辈子一直就有这样的愿望······
其实好像也不错,除了不能撩妹子······不对,徐义看了看自己的一身道袍,再看看凌风子,想想禅房的装饰。
算了吧,都是一群守着钱不敢享受的家伙······过,跟不起。
徐义有点憋的慌,总觉得这些粮食到了这群守财奴手里时浪费了。得想办法,想办法利用这些注定会腐烂的粮食。
回到公明殿,徐义默默的回自己禅房了,懒得计较凌风子捧杀自己的原因,也懒得问凌风子四如吃席的感受了。
而凌风子却是径直到了住持的禅房······
“弟子以为,徐义应该是得到了孙真人完整的疮科传承。”
凌风子端正的跪坐,于下首位向住持汇报。
“何出此言?”
“住持,从月余前弟子见他的缝合之术,到昨日治愈崔长史孙子的疾患,无一不显示他操作手法的熟稔。”
“而这些天,弟子也曾跟他交流过医理,虽不能说全然不懂,但是却有些似是而非,或者说是造诣不深。因此弟子以为,徐义是专攻疮科了。”
“徐义不足十二岁,在疮科上的造诣惊天,只有继承了完整的传承才能说得过去。”
这些都是凌风子在讲述了昨日秦州长史府经历以后,才这般确定的。
“你是否以为徐公子只是疮科之才?亦或是你妄想着将徐公子的疮科传承留在公明殿?”
玄成子说这话真没有一点嘲讽,倒像是告诫。
“或许疮科对他而言正如他自己所言:小道尔······”
玄成说出这话时,连自己也有点被吓着了。才十一岁,哪怕马上十二岁了,这孩子也够吓人的。
“金麟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孙真人的度牒你拿回来了,我希望你带给徐义。另外,徐义想做什么随他,公明殿全力支持······不可贪心!”
“他想做什么,已经跟崔公说了,咱们只需要等着,陪着,保持这份渊源······”
徐义可不知道这些呀,傻不拉几的躺在匡床上,还是翘着二郎腿,晃呀晃。
手里摩挲着崔珪送的玉珏,还有崔家的令牌。银锭被凌风子那狗日的收下了······这崔老头也是,治病的是徐义呀,诊金不该是给我吗?
罢了,吃人家住人家穿人家赖着人家,就不祈求其他了。
不过,这么富裕的公明殿,自己要是不替他们浪费,是不是有点对不起老天呀?
慢慢来。
“您看您客气的,我怎么好意思拿这个?”
嘴里说着,手里却死死的握着,生怕凌风子再要回去。
两枚呀,两枚孙思邈的刺封度牒,一个是太宗,一个是高宗。这······徐义都无法形容此时的心情。
“贫道既然说你是孙真人的守墓人,自然得给你个交代。贫道是真的去终南山拜祭孙真人了,守墓人也确实是遭了山洪,只不过是全家遭难了。”
凌风子在住持告诫后,真有点不敢称为师了。
剩下的话不用说,徐义欣然接受了。在徐家和孙思邈传承人之间选择,徐义不傻。
“师父,咱现在是不是可以学缝合术了?”
这嘴脸,让凌风子胆寒呀,真担心公明殿所托非人,住持的赌注是不是有点大?
凌风子学缝合,徐义学武技,就这样无聊的日子,转眼就到了冬天。
这时候徐义有两个执念。
姓崔的果然是说话如放屁,想当初话里话外是要给自己铺路的,结果,转眼俩月了,一点音讯没有。
我真傻,我居然当真了······幸亏自己心大,否则这辈子就念叨这句话了。
还有一点执念,嘴太淡了,公明殿富裕的都舍不得吃。正所谓,粮仓满囤,嘴淡出鸟。
徐义已经算是偏素食了,在公明殿活了三月,才发现水潭里炸鱼居然是改善生活的唯一途径。
仔细想想,这公明殿,不,整个盛朝,做菜用的最多的居然是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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