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向榆这个人太飘忽不定了,比起李恒然,后者要更靠谱许多。而且薛向榆知道的显然不止那么点,却从不多说。
他不信任对方,对方果然也不见得就全盘信任着他。
沈家的后院据是沈爸爸亲自规划设计,然后自己动手,一切以满足妻子的喜好为上。
沈妈妈喜欢吃葡萄,沈爸爸就修了个葡萄架,到了夏日,满目都是清新的绿和讨喜的紫。
可惜此时是深冬,葡萄架子被冰霜覆盖着,在清冷的月色下泛着冷光。沈度走到架子旁,脚步突然一停,叶南期之前吃过亏,及时刹住,鼻腔里发出疑惑的“嗯”?
等了半晌,他听到沈度斟酌着开口:“叶南期,你还记得小时候的事吗?”
叶南期思考了一下,含笑点头:“当然记得,你穿着条粉红色的小裙子,像个洋娃娃,很可爱。伯母当时还画了画纪念,我挺想看看的。”
沈度猝不及防被翻出视为奇耻大辱的经历,噎了一下,循循善诱:“还有呢?”
“还有什么?”叶南期有点不耐烦,“还记得我很讨厌你。”
“啧。”沈度不爽地咂咂舌,然后变戏法似的摸出几根仙女木奉。
“我问了问伯母……她说你以前过年很喜欢这个,经常吵着要玩。”
叶南期的神情一滞,像是没听懂这句话。他抬头看向沈度,试图看出点开玩笑的成分,可惜这张被月光眷顾的脸庞上满是认真,深邃的眉目沉着俊逸,他甚至难以移开目光。
不可否认的,除去某些时候,沈度的嘴有点毒,看着又有点凶,大部分时候,这个人其实是充满吸引力的。
之前在酒会上沈度帮了他一把后的那种陌生情绪又缓缓淌进了四肢百骸,最后归入到心间。
直到到了一个危险的地方。
常年掩饰情绪的能力再次派上用场,叶南期很快收回目光,若无其事地耸耸肩,微笑道:“沈度,你也知道那是以前,是我十来岁的时候。现在我对这些已经没兴趣了。”
沈度早就领教过了叶南期死鸭子嘴硬的脾气,也不和他争辩,点了一支,塞到他手里,懒懒地道:“没事,你不喜欢了,我还喜欢。你放着,我看。”
“……你早上起床时撞脑袋了?”
“过年就得轻松点。”沈度不理会他的挑衅,一旦识破叶南期,他这些话就像小猫挠痒痒似的。
同时沈度略感欣慰的是,在叶南期同志“非暴力不合作”的态度磨合下,他的脾气是越来越好了。
叶南期转过身,背对着沈度,眼神有点茫然。
沈度……是知道了什么吧。
可是为什么要用这种小心翼翼的态度?他们俩不是还算情敌?就算不是情敌了,也是小时候打过不知道多少回架,到现在依旧旧恨难平的对头。
他早就练就了一身铜皮铁骨,追查真相的路上,他也做好了去死的准备。
一个不畏死的人,也不畏寒,不畏疼,自然也不需要别人对他多好。
叶南期一时感觉自己有点难以承受这种好意,张了张嘴,想摊牌问问沈度知道了什么,话终究没出口,等生命流逝得极快的仙女木奉熄灭了,默不作声地拿起另一根燃放。
每放一根,他就觉得,心里似乎真的有什么,开始改变了。
气氛凝滞到最后一根燃放完毕,沈度伸手在叶南期头上拍了拍:“嘴上说着不喜欢,却很诚实地放完了。看不出叶大明星还有点口嫌体正直。”
叶南期拍开他的手,微笑:“沈总就这么看着我放完了,也很有童心呢。既然这么喜欢童年,干脆我待会儿去问伯母要了那幅画带回家,裱起来放在客厅里?”
两人微笑对视,互相伤害完了,才维持着假笑回到屋里。
见两人回来了,沈妈妈笑眯眯地凑上来,递给叶南期一个厚厚的红包:“压岁钱。”
沈度左看右看,见他爸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她妈也没其他动作了,没人理会他,面色有点古怪:“我的呢?”
“你的?你都多大的人了?”
沈度冷静地道:“我比叶南期小两岁。”
沈妈妈:“……”
这就有点尴尬了。
叶南期眸中闪过笑意,拍拍沈度的肩膀,安慰道:“你的压岁钱我给你。”
也只是随口一说,叶南期转头就给忘了。
在楼下坐了会儿,看春晚实在无聊,叶南期呵欠连天,便先上楼准备洗洗睡了。
沈度跟上来,看叶南期就准备睡了,不可思议地挑高了眉,伸手到他面前。
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干净又温暖的样子。
叶南期掀起眼皮子瞥他一眼:“干嘛,我这儿没戒尺。”
沈度理直气壮:“压岁钱。”
叶南期一脸问号,半晌无言地回身在自己的衣兜里摸了摸,居然还真摸出个硬币。他把那个一元硬币放到沈度的掌心里,和颜悦色地说了声“你的”,便钻进被子里,效率很快地入眠了。
沈资本家平时工作,动辄都是上百万上千万,还真没见过几次寒酸的一元硬币,更是生平第一次被人用一元钱就给打发了。
他和掌心圆溜溜的硬币上那个“1”大眼瞪小眼半晌,最后还是选择放进了衣兜。
好歹也算他成年后首次收到的……压岁钱。
虽然叶南期相当的敷衍。
除夕圆满过去,大年初一,叶南期醒来就接到个不太好的消息。
是李恒然发来的。
除夕夜,那几个小混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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