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康被警察带走了,该如何给他定罪,这是法院的事情。不过,他不想过平平淡淡的人生,现在也算是求仁得仁了。
“这个教训太深刻了!”
小会议室里,袁亮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用拳头捶着桌子说道。
安向平也感慨说:“幸亏安全部门的同志发现得及时,事情还没有搞到不可收拾的程度,这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啊。”
按照唐子风与宋秀杰商量好的口径,发现明芯造假一事,全部推到了张宇、孙晓飞他们头上,依然说是安全部门查案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了这件事。
袁亮、安向平他们也不傻,当然知道这么巧的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这件事肯定是科技部方面发现了问题,再动用安全部门的力量去查证,这才查到了徐洪忠这条线上。
科技部瞒着明溪科技厅以及明溪理工大学,私下里查欧阳康的问题,这就说明部里对他们不信任了。科技厅和学校都是直接与欧阳康打交道的,居然无法发现欧阳康造假,而科技部远在京城,却能明察秋毫,这种事情如果说破了,科技厅和学校这边未免被打脸打得太厉害了,大家未来就没法再做朋友了。
把事情推到安全部门去,就相当于说科技部没有怀疑科技厅和明理工,也并不比他们更睿智,大家都是受了骗的,坏人只有欧阳康一个,这样双方脸上都比较好看。
最初唐子风试图用这个说法去骗宋秀杰,但宋秀杰没有接受,而是直接让唐子风把实情说出来了,这是因为宋秀杰并不想推卸自己的责任,所以也无须唐子风为他遮羞。
但袁亮和安向平却是很默契地接受了这个说法,因为他们代表的并不是自己,而是他们各自的单位,就算他们自己愿意担责,也得考虑一下单位的面子。
“宋司长,现在这事该怎么办?几家中央报纸已经被宋司长拦下来了,可我们明溪本地的报纸已经把丹锐机床通过鉴定的事情发布出去了,还配发了编者按,说这是明溪省科技制度改革的重大成果。现在弄成这个样子……”
袁亮看着宋秀杰,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他相信宋秀杰是懂的。
宋秀杰说:“老袁,这件事,昨天晚上我也想了半夜,我觉得,还是如实向社会披露更好。纸是包不住火的,我们现在隐瞒多少,未来就会有多少被动。现在及时披露出来,我们可能会承受一定的压力,但社会公众会看到我们的坦率。
“你放心,这件事的主要责任在于我,我是鉴定小组的组长,我没有组织专家进行充分研讨,被欧阳康的障眼法欺骗了,我会向部党组做深刻的检查。”
“宋司长说哪里话呢!”袁亮急眼了,“这个项目是科技部委托给我们明溪省的,我们明溪省科技厅才是第一责任人。出了这样的事情,当然是我们科技厅承担主要责任,怎么能让宋司长你担责呢?”
安向平说:“这个责任,应当由我来负。我作为校长,没能发现本单位的研究人员造假,我的责任才是最主要的。”
明理工科技处长王智毅说:“安校长,您是总揽全局的,学校方方面面的事情都要您关心,一个普通教师的科研进展,您怎么可能了解得那么清楚呢?依我看,这件事是机械系把关不严。我们科技处三天两头提醒各系要注意科研中的学术道德问题,机械系每年都给科技处报自查报告,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我倒想听听马志明如何解释!”
他说的马志明,正是机械系的系主任,是欧阳康的直接领导。安向平摇摇头说:“这个倒真不能怪马教授,马教授去年去美国做访问学者,现在还没回来。欧阳康造假的事情,正好发生在他去美国期间,他没有发现也是无可厚非的。”
“那就是他们分管科研工作的副主任,叫李……,李什么来着?”王智毅一时想不起来了。他平时和这位李副系主任的关系还是挺不错的,见面都是称呼老李,倒把对方的真实姓名给忘了。现在要甩锅,总不能还一口一个老李地称呼吧?
“其实,依我看吧,这件事的直接责任人应当是那个什么装修店的老板,叫徐洪忠的。他不帮欧阳康打磨芯片,不就没有这事了吗?”船舶总公司的副总工康治超说话了,老爷子一本正经,却把大家都给说愣了。
让徐洪忠担责,这是不是太荒唐了?
领导能同意吗?社会公众会认同吗?
可是,这个建议好像也很有建设性哟,要不,试一试?
唐子风却是最早反应过来的,他做出沉痛的样子,说道:“是啊,其实要说责任,我们临机集团也是有责任的。你们或许不知道吧,徐洪忠用来在芯片上刻字的雕铣机,就是我们临机集团的产品,2002年的最新款,物美价廉,连一个小装修店都能用得起。我得回去向我们销售公司问责,他们是怎么卖设备的!”
“这……”
袁亮等人这才回过味来,合着康治超那话不是好话啊,而这个唐子风也同样不是好鸟,补刀补得太狠了。
王智毅当时就想发飚了,他也是教授出身,是本着“学而优则仕”的规则从科研岗位调到行政岗位上来的。在他看来,康治超是个副总工,职称也够,说点酸话也就罢了。你个唐子风不就是企业里的一个总经理吗,有什么资格在这瞎叨叨。我们明理工没拿过你们集团一分钱的经费,我还怕你不成?
宋秀杰抬起手,制止住了正准备慷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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