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于哥,我说这么热闹呢,您一来肯定排场大。”洪涛没往52号里钻,而是溜达到警车旁边,和坐在车里的警察打了个招呼,除了递上根烟,还指了指旁边的救护车。
“我说涛子,你这可就不太地道了啊,人家出了事不说搭把手,还幸灾乐祸!”当年整天和洪涛斗智斗勇的派出所老警察基本都退了,但接上来的新人也是师傅带出来的,对辖区内的重点人物必须特别认识。这位于警官对于洪涛的出现毫不意外,烟也没拒绝,但嘴里没啥好话。
“看您说的,我有那么不是东西吗?”洪涛特意蹲下身借着反光镜照了照,确认自己没那么肤浅之后才继续打听。
“嗨,我也没听两耳朵,好像说是孙家老大借钱买了古董,媳妇知道以后不答应,两个人撕吧起来了,老太太上去劝架,是没站稳啊还是让谁扒拉了一下,倒地上就起不来了。你侯哥和林妹妹在里面处理呢,想知道自己问去。”
于警官的回答非常简洁,几乎没有任何细节。对于普通人而言,这种事可能是个热闹,哪怕没半点关系也想打听打听。但在民警眼中,这种事儿几乎天天发生,看都看烦了,一个字也不想多说。
“得,我也不请您进去坐坐了,请了您也不去,回见喽!”见到打听不到太多消息,洪涛也就不耽误了,转身背着手向院门溜达,但始终没迈步进院,直到孙家老太太被抬上了救护车,才一闪身溜着边蹭了进去。这就是洪涛鸡贼的一面,他怕进院太早,万一需要谁搭把手,自己还得跟着受累。
“于哥,他是谁啊?”警车后座上还有个年轻警察,见到洪涛这副做派,有点好奇。
“他叫洪涛,58号和60号的户主。往前看,那个牛逼大院子就是。你以后要是接了这一片,心里最好有个谱儿,管片里最不是东西就是他,当年你师傅的师傅带我下片的时候就是这么交待的。事实证明,他老人家没忽悠我,这孙子要多不是东西有多不是东西,如果他能搬家离开咱们所辖区,上到所长下到巡警都愿意掏钱给他找搬家公司,祸害啊!”
别看于警官当着洪涛有问有答、递烟就拿,好像私人关系有多好似的,可一转脸就和同事开骂了,把洪涛说得比通缉犯还坏。
“啊!他就是洪涛,接待室里还挂着他送的锦旗呢!”小警察显然也听过这个名字,脸上立马浮现出浓浓的八卦表情。
“呸,如果我是所长就那破玩意卷吧卷吧扔了,恶心谁呢!”听到锦旗两个字,于警官把还剩大半截的烟屁一口喷出车外,语气里不光是鄙夷了,还有点恨。
“那时候你可能还没上警校呢,这个院子不是他的,后面60号才是他家。58号的老两口出国找女儿享福去了,把院子卖给了他,然后咱们所就快成他的专职保镖了。三天两头打报警电话,大半夜的都不清闲。先是和几伙房虫子在购买院子的问题上起纠纷,然后又和街坊因为修院子扰民折腾。一闹就是三年多,直到院子修好才算安生了点。你师傅那几年都快被他折腾出神经病了,一听报警电话响血压就高。”
“那他为啥给咱们所送锦旗?”于警官的概括能力太强,把近十年的事几句话就说完了,小警察能听明白才怪。
“有一次他和后面62号的杨家因为施工时间吵了起来,结果杨家到区里把他给告了。杨家在法院有人,官司一审判他输。结果没两天所里就接到他报警,说是杨家儿子把人打坏了。那天正好我和你师傅一组,到地方一看,还真是把人胳膊打骨折了,他是见证人,被打的人是给他家盖房的工程队施工人员。说是在后海边上遛弯撞见杨家大儿子,双方先起了口角,然后姓杨的动手推搡,把人推倒在地,胳膊摔骨折了。”说起往事,于警官的烦躁情绪稳了立场,以比较中立的态度替洪涛这边说了句公道话。
“也不见得吧,万一是真赶巧了呢?”不愧是警校毕业的,小警察很有独立思考能力,也不盲从,找出了其中的逻辑漏洞。
“嗨,我既然这么说了就肯定有把握。这小子从初中起就不是啥好东西,整天打架斗殴,但一次都没被正式处理过,知道为啥不?”听见小警察的质疑,于警官深深叹了口气,看了一眼院门附近围观的群众,估算着里面的同事还得有一会儿才出来,这才翻了一篇,继续讲述洪涛的故事。
“他家有人呗……”小警察摇了摇头,也是一脸鄙夷。
“这么说也算对吧,他有个表哥叫孟津,以前是分局刑警队副队,后来到朝阳分局当副局,现在是市局经侦大队政委。这个人我没见过,据说他和咱们牛所是一期去非洲维和的,多少也得有点面子。不过听我师父说,孟津在去朝阳的时候就放过话,以后不再管他的事儿了。这些年也确实没听所长说过有人为他说情走面儿,可所里依旧拿他没辙。这家伙脑子听聪明,还上过大学,对法律细节了解的比分局法制科还全面,只要牵扯到他的事儿,你就琢磨吧,想破脑袋顶多也就是个擦边球,多一点责任都不沾。就说骨折这件事儿,如果不是孟津听他舅舅提起,又告诉了所长,到现在咱们依旧蒙在鼓里呢。可知道了又能如何?事情过去了那么多年,当事人肯定也找不到了,就算找到人家咬死不说,还是白找。我今天提这些就是怕你年轻心气高,在和他接触的时候中了套。他院子里还住在两个外国人,肯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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