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的邮电局,一句话,很牛逼!
有的城市,电话初装费最高的时候是一部电话要5000多块钱,这在当时绝对属于一笔巨款了!
然而,即便你有钱,即便你交上初装费,也不一定能安装上电话,一般需要等大半年甚至一年才能装上,因为电话安装到家是需要列好计划的,不可能为某一家单独拉线,需要各方面条件具备才能安装。
可想而知,市民交上钱之后,心里是非常焦急的,于是出现了各种找关系走后门的景象。
只要听说你是邮电局的工作人员,不管你是在电话局工作,还是在托儿所、食堂、保健站,哪怕你是托儿所的阿姨都会来找你,求你帮忙想办法找找领导,看能不能给快点装上电话。
只要电话局搞装机活动,门口也立刻会排起长队,数百人等着盼着,实现“电灯电话”的高品质生活。
“大叔,你是不是不知道?”一个安装工人象瞅怪物似的地瞅着杜源,“你后面有多少人等着哪!排队都排到后年了,后年能装上电话也是烧高香了!”
这个,杜源听说过,要邮电局拉线,就要请客吃饭,1985年以前,普通居民家根本装不起电话,一方面是电话线路“推进”缓慢,另一方面装机费也太过昂贵。
像杨村、沧口等路段,一两年内装不上电话很正常。为了早点装上电话,很多单位对装机工实行车接车送,完了还要送几盒烟表示“感谢”。邮电局为此曾规定严禁“吃拿卡要”,违者开除。
“排上队也不装,太贵了,我又没什么事,打的哪门子电话?”杜源象牙疼似地吸着凉气,坚决地又摆了摆手。
自己就是一个派出所长副所长,有事所里的小青年骑着自行车过来喊一声,又不是多远的路!
再说,自己一个月的工资才多少,装上电话,自己这个儿子一通电话就能把自己的工资给打没了!
安装师傅也不废话,“行,你不装,我们给秦总家装。”
“等等,师傅,师傅,等等,”杜小树着急了,他一甩头发,“爸,反正是东哥花钱,你心疼什么,要不我花钱……”
“你东哥的钱也是钱!你的钱,你哪来的钱,你有钱也是我的!”杜源气不打一处来,“你给我把头理了,就理成小平头,弄这么长的头发跟个流氓一样……”他的声音慢慢降低了,杜小树一回头,柳枝正站在门口。
“杜哥,装吧。”柳枝柔声细语道,“大东钱都交上了……”
钱都交上了,杜小桔咬咬嘴唇,杜小树拍拍门环,全家都在看着杜源。
“装不装?”邮电局的人不耐烦了,“多少人等着哪,秦总跟我们什么……关系,知道不?要不等着轮到你们家,得到九零年了!说话啊,装不装?快过年了,谁来凑这个热闹?!”
杜源不吱声了,杜小树见状马上大叫道,“装。”
“那不就得了,”邮电局的人笑道,“这不是白耽误功夫吗,这一会儿功夫,我们的线都扯进来了。”
……
这是钟家洼第一部私人电话!
在这个纯真而又纯朴的年代,人们的主要通信工具还是书信和电报,车马很慢,书信很远……
可是当再过三年、五年,十年,中国的老百姓会清晰看到距离车马传信达意终结,实际上只差了一个电话的距离!
秦东骑着挎子从厂里赶回来,远远就看到了钟家洼路北的街道上围了一堆人,一群孩子放着鞭炮、吃着糖块,兴奋地瞅着安装师傅栽电线杆。
“秦东回来了。”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声,钟家洼的老少爷们都看到了军绿色的挎子。
“呵,这么快就装上了。”秦东挎下挎子,跟街坊邻居打着招呼。
“大东,行啊,家里都装电话了。”
“人家大东是厂里的总调度,也是领导了,为什么就不能装电话!”
“连杜源家也装上了,这姑爷当的,没说的!”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秦东都笑着听着,他也热情地招呼着,“学海叔,以后给你家小蓉打电话,就到我家,不用到邮电局排队了!”小蓉嫁到了北京,距离不算近。
“三婶子,学臣跑长途,你不放心,就让他到一个地方就往家里打个电话报个平安……”
“大藤,以后你跟外地厂商订货,随时到家里来,没事,有事打我家里电话……”
大藤在墨水街做鞋帽生意,邮电局“排长队-填单子-打长途”,有时他辛苦排了一天,到下班还没挨上号,第二天又得起大早再排。
有一次,他给广州的供货商打电话订货,上下午各排了一次队,好不容易挨上号了对方却始终占线,等第二天终于接通了,人家却说货已被订光了。
三婶子的儿子学臣跑长途,儿行千里母担忧,一去十天半个月,当娘的在家里一直提心吊胆,就怕他出事。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家家也都需要电话!
……
看着秦东说得轻松,街坊邻居却是一片交口称赞。
“那大东,以后三婶子就到你家打电话,你可又给咱钟家洼办了件好事。”三婶子拉着秦东的袖子就算不放开了。
“大东,你可解决了我的大问题,”大藤乐了,他一把拉住人群里的秦南,“走,到叔家里……”
看着邻居们的笑脸,秦东突然想到了那部电影。
“牛三斤,你的媳妇叫吕桂花。吕桂花让问一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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