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苏薄的队伍与西陲其他分支兵力会和。
这支兵力可不是巡游的小支队伍,而是从夔州拔军来此镇守西北境的军队,有五万人之众。
领军将领乃是与镇西侯麾下重用的西骑将军。
当初在夔州立下军功,被镇西侯一手提拔上来的。
江意从他那里得知,镇西侯已率军在行军路上,并且各路西陲分支兵力,都渐渐往这里聚拢。
包括她兄长,此时也在往此路行进。
夔州必会留足够的兵力防守,但这一次镇西侯亲征是免不了的。
江意有些茫然,父兄已经在来的路上了,而她绕了这么大圈,到目前为止竟毫无头绪。
来羡道:“别急,那场战役既是你父兄齐齐战亡,说明他们是在已经两军会和了以后,才遭遇不测的。眼下他们在不同的方向,必定是在离这附近不远的地方才会会和。”
江意了解她兄长行军的方向后,将两路军在地图上一比对,就能得到大致会和的线路图,果真与最初她和苏薄定下的这条外巡线路有相当一部分重合。
一路走来,她都没发现何处地方适合大规模的埋伏突袭战。
她父亲率兵,可也有数万兵力。如若是小规模的埋伏突袭,根本奈他不何。
西陲靠北疆域,山脉之间更加恢宏,绵延千里,山与山之间所形成的腹地也更加辽阔。
这片地域虽辽阔却也无甚可掠夺,起初西夷人不会往这边来;可对于西陲将士们来说荒野人烟稀少,战争的代价比别处小,也更加好举兵施展。为此西陲兵力费了好大力气才把入境的西夷兵往这里引。
只不过预设的这战场始终是在西陲境内,前世她父兄战亡以后,这一点成了继侯府搜出的那封通敌文书以后被有心之人所借题发挥认定她父兄乃叛国贼的有力旁证。
百姓无法看清事情的全部,只被误导,听说是镇西侯窜通西夷,打开边境国门,引西夷大肆入侵,便群起愤怒,将她父兄砸棺毁尸。
可是她父亲身为西陲将帅,如不以这样的方式创造机会大举攻之,如何能重创西夷?任他们继续在西陲四处分散横行,百姓则永无宁日。
江意分别给她父兄去了书信,央他们行军途中定要万分谨慎,谨防埋伏;另一方面她揣测,既然此前勘察过的地形都与战况不符的话,有可能那张战役是发生在这片战场的正面交锋以后,正值她父兄放松警惕之时。
那么那个地方就在这附近不远。
苏薄定下的线路也还没有走完,接下来有限的时间里,江意随他一起,沿着战场区域方圆百里进行勘察。
一路勘察到底后,再往前便无路可走了。
横在视野里的是一片巨大的山脉,像一堵高墙,把这个世界高高地围了起来。
举目眺望,可见山脉白头,终年顽雪不化。
在它面前,可显得世间的一切争斗都微不足道。
来羡蹲坐在江意的马背上,亦仰头眺望,久久不语。
直到江意勒马调头,它忽然有所感悟道:“如若,即便是不同的时空,但我们所处的依然是同一片土地的话……你们有夔州,我们也有夔州,那这里……理应是青藏山脉。”
江意没空理会这是什么山脉,她只知道她至今都没能找到那个地方。
她已经把这条路线走到头了。
那场战役,究竟发生在哪里?
来羡知道她内心焦急,一时也没多说别的。
在策马返回的路上,许久,江意才道:“苏薄,我不回梁鸣城了,我要去找我父兄。”
她出来奔波了这么久,最终都一无所获,现在剩下的唯一办法,就是她回到她父兄身边,无论如何也要与他们在一起。
苏薄没应她好,也没应不好。
后来,队伍走到一处山脚下,忽闻重重蹄声从山林里传来。队伍顿时全副警戒往一旁闪避,以为是遇到了西夷兵埋伏。
可来羡一听,却道:“不是马,来者比马轻。”
他们隐在这边林间,听着山上冲下来的蹄声越来越近,最终破林而出。
江意看得清清楚楚,微微瞠了瞠眼:“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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