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楼后院,乃是一个极为精致的小花园,地方不足一亩,假山、流水、飞花、长廊应有尽有,院中还有两只白鹭,恬然自得地在水边嬉戏。
流水清浅,弯弯绕绕,不知西东。
酒保拿着徐清写的诗,快步走到长廊的尽头,坐着一名青衣女子,她笼着面纱,教人看不清面目,可身形窈窕,仍会教人容易想入非非。
“拿来吧。”一道平和的声音在长廊里、流水上、飞花间悠悠荡荡。
说话的自然是青衣女子,可是她说话的声音,好似从四面八方同时响起。
酒保早见惯掌柜的神异,并不奇怪。
青衣女子接过诗作,默然看了一会,道:“你出去吧,客人已经在外面了。”
酒保只觉得一股大力将他推出去,再出现已经在后厨。
青衣女子目光越过长廊,落在花园,道:“青城派的顾掌门,你的剑法比从前高明许多了,瞧你身上的道气,当真是如风之清,如松之韧,兴许再过一二十年,便踏入剑心通明的境界了,当真是可喜可贺。”
顾沧海神情变得凝重起来,这旱魃似乎跟他所知的旱魃全然不同,其谈吐见识,像极了修行高人,而非神怪。
她说完后,突然“咦”了一声,轻悠悠道:“好剑,当真是绝世好剑。不出一甲子,天下剑修见了你,不低眉也不行。”
松纹古剑发出轻轻颤音,似是冷哼,又似是在说,算你有见识。
小白龙盘绕在假山上,龙尾拍打流水,激起水珠,龙眸幽幽地盯着她。
她轻轻笑道:“小龙君,我不是故意坏你神通,只是人在世间,颇多不由己之处。”
她的目光最后落在长廊另一头的徐清身上,轻叹道:“小枫一夜偷天酒,却倩孤松掩醉容。道兄诗文里,已得天趣,连境界也通了天,教人羡煞。”
她一伸手,长廊生出一桌两椅,上有美酒。
“请。”
两人相对而坐。
徐清见她忽地摘去面纱,露出有造化之功的精致五官,可惜白玉似的脸庞上,有一块青色的胎记,覆盖了右边的眉眼,破坏了她原本超乎想象的美感。
顾沧海在徐清身边侍立,见她摘去面纱,悚然动容道:“你是?”
青衣女子微笑道:“顾掌门还记得我?”
顾沧海似是不敢置信道:“你不是死在王老手里了吗,怎么会还活着。”
青衣女子淡淡道:“身为旱魃,我现在也不能算活着。”
顾沧海道:“你当年逆转阴阳,由男变女,练就一身邪功,各大派在你手上死伤不少。这才逼得王老不得不清理门户,维护武当清誉。你现在仍在世间,难不成还想卷土重来?”
青衣女子冷笑道:“当年那些人,都是曾上过武当山,逼死我父母的仇,他们人人都有份。我虽练的邪功,但从没害过一个跟此事毫不相干的人。”
她说到最后,忽地叹了口气道:“可现在他们个个都死了,我还怎么卷土重来。”
徐清心道:“怎么还是个人妖。”
他神思飘飞,暗自好笑,估计外面不少文人骚客对她颇为迷恋,要是知晓她竟是男人变的女人,想必每个人神色都很好看。
他神闲气定,对青衣女子的戒惧不似顾沧海那般严重。
青衣女子于是看向徐清,轻声道:“我这些伤心往事,料来也不在道友眼中。你是视前尘如烟般的人物,我见了你那一剑,也不敢得罪你。只是这场旱情,乃是我允了人,不得以而为之。何况亦是天道。还请道友和顾掌门高抬贵手。”
顾沧海神情微冷,道:“你允的人,是泰山上的那些家伙?”
青衣女子淡笑道:“顾掌门既然明知,何必故问。”
“我就说五毒老怪怎么突然出了南疆,怕也是被他们说动,方才涉足中土。这天下大乱,对他们当真是大有好处,可是跟你有什么干系?你就不怕作孽下去,浑身长满红毛,连人身都保不住?”顾沧海身为青城派掌门,颇知秘辛,明白旱魃虽为天女模样,可是一旦作孽多了,便会浑身长出红毛,偏向鬼怪夜叉之流,最终化为犼,万劫不复。
青衣女子平淡道:“身为旱魃,本也不在六道轮回中了。我的身世你也知晓,连父母给的男儿身我都保不住,往后纵长出红毛,结局不祥,那又有什么打紧。”
她一副看破一切的架势,反倒是让顾沧海无可指摘。
其实顾沧海亦知青衣女子说的不错,她当年所害之人,个个都跟她有仇。若不是她练了一身邪功,身世跟天理教又大有牵扯,武当派现任掌门王老,怕也不愿意清理门户。
只是她既然复生世间,想必当初王老还是怜惜她身世,没有下死手。
“这事还得看观主。”顾沧海心念一定,不再开口。
徐清道:“说了这么多话,还是喝一口酒润润嗓子吧。”
青衣女子不禁有些出乎意料,她随即斟满三杯酒,道:“确实怠慢了,请饮酒。”
她先饮而尽。
徐清却道:“来时我们已经吃过酒,就不再吃了。劳烦你收了神通,让龙君下一场雨。”
青衣女子轻叹道:“我确实有苦衷,道友真不肯放过我吗?”
徐清道:“可也不见你放过那些因为旱情,吃不上水,家里没了粮食的村人。何况你都看开一切了,何来放过。”
青衣女子神情微冷道:“看来道友是真不相信我说的话。”
徐清微微一笑道:“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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