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库的灯坏了一个,照不到里面,只能模糊看出人的轮廓。
“这些粮食都是我打包的,用的是麻绳和黑色布条,不信你们解开看看,中间几袋米塞了许多砖头充数。”
说话间,一张满是麻子的脸出现在众人视野内。
祁麻子?
孟烦了一愣,这人他认识,1941年秋他偷了小醉的钱去找祁麻子买过磺胺,虽然没有完成交易,但是记住了那张很有特点的脸。
这人不是一个卖药的黑市商人吗?怎么出现在这里?
“祁麻子,来……过来这边。”
唐基把他叫到跟前:“你当着大伙儿滴面,告诉我,是谁指使你走私粮食给日军的?”
祁麻子说道:“是川军团……川军团的人。”
孟烦了和阿译脸色一变,走私粮食给日军是什么罪?私通日寇,死罪啊!龙文章是一个坑蒙拐骗偷五毒俱全的家伙,但是最多投机倒把囤积居奇,像卖给日军粮食这种事,很难想象他能做得出,不过想想林跃离开后川军团在祭旗坡死撑的日子,或许……也不是没可能。
“祁麻子,你……你说这话可是要负……负责任的。”阿译因为过于激动犯了结巴的毛病。
唐基没有理他,看向陈主任:“这个……陈主任啊……”
“是我出钱资助祁麻子走私粮食给日军的。”
现场一下子变得很安静,所有人都看着林跃。
“你傻啊,这种罪能随便认吗?你是委座前面的红人也担不起啊。”孟烦了凑过去小声说道,他认为林跃这是在给龙文章扛事。
“一会儿看准时机带阿译离开这里。”林跃没有在意他的提醒,看着唐基和陈主任道:“从1942年秋季开始,近两年时间,包括走私用的道路、马匹、车辆、押运工、交易中间人都是我帮他找的。”
“林上校,你这是私通日寇。”陈主任阴着脸说道。
林跃不知道唐基怎么和他勾搭上的,不过瞧今天俩人的架势,明显是要让他身败名裂。
“先别急着扣帽子。”林跃摩挲着左手无名指戴的草戒指:“这事钧座半年前就知道了。”
钧座知道这件事?
这回轮到唐基和陈主任惊讶了。
林跃说道:“我想……你们不会单纯地认为日军联队出现霍乱和鼠疫是一场意外吧。”
果然是他做的手脚!
孟烦了恍然大悟,连迷龙、不辣那群人都能猜到竹内连山给林跃阴了,何况是心眼儿一箩筐的北平小太爷。
关键是他不知道林跃用了何种手段让瘟疫进入南天门下方地道。
现在他知道了。
当初到和顺接他爹娘回东岸的时候,游击队的人怎么说的?蒙面人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带着他们偷袭日军的运输队,今天打几枚迫击炮弹,明天放一阵冷枪,后天在路上埋点地雷撒些钢钉什么的,总之怎么阴损怎么来,气得竹内连山暴跳如雷却又无可奈何,每次运粮都得派出上百名护卫。
在补给线长期受到游击队骚扰的情况下,有来自对岸的土匪走私粮食到这边,能够减少补给频率和所受损失。
要知道打仗是军队的事,在朝不保夕的战争年代,从来不乏发国难财的败类,日军从北打到南,没少经历这种事------两国军队斗得不可开交,一些奸商却在敌占区和国统区倒卖粮食、鸦片、药品、军用物资等牟利。
祁麻子用两年时间和竹内联队建立起信任关系,而林跃也忍了两年。
日军喜欢往战场投放毒气弹,中国士兵说起这事儿谁不恨得咬牙切齿?可是这还不是最阴毒的,南京、泸州、衢州等地都曾饱受细菌战蹂躏,日军飞机投掷携带鼠疫病菌跳蚤的棉花、谷物、死老鼠,害死了多少平民?
竹内连山在南天门挖来挖去,挖出一个适合细菌滋生与传播的环境,然后,他的联队悲剧了,给布了整整两年局的林上校一锅端了。
“祁麻子,知道那些土匪为什么不干了吗?”林跃的问话将孟烦了的思绪拉回现实。
“因为他们都死了,大部分死于瘟疫,剩下的人被我杀了,然后一把火烧了整个寨子。”
林跃在微笑,笑的不温暖,笑的让人胆寒。
两国军队打了这么多年仗,中国军队也缴获过一些日军用来发动细菌战的试剂,以他的身份,要从特殊部门弄一点自然不是什么难事。
其实除了这条投毒途径,还有一条更隐蔽的投毒途径他没说。
八顿!
八顿是一只秋田犬,在中国基本没人饲养,当它和竹内连山养的那条狗一起回去,大佐阁下当然不会把它熬成一锅汤吃下肚。
日军比远征军更注意饮食卫生,水源地有专人把守,但是谁会在意一条狗呢?何况还是深得竹内连山欢心的一条狗。
唐基看着林上校,目光十分阴沉。
比较一下虞啸卿和林跃,双方的差距不是一星半点,这家伙的心思太缜密,翻手云覆手雨的本事比他们这些老家伙还强,自己好不容易才找出一个可以扳倒他的机会,没想到棋差一招,反而衬托出他的“用心良苦”。
唐基深吸一口气,没有理睬一脸哀告的祁麻子,扭头望阿译说道:“林少校,我听说川军团里的人和和顺一带的游击队有过接触,前些天川军团拿下日本人的机场,就是多亏那些人滴配合,这事是不是真滴啊?”
林跃皱了皱眉,没想到这老东西做了两手准备。
阿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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