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一直流泪,直到天麻麻亮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门外咚咚的敲门声吵醒了他,他迷迷糊糊地爬起来,迷迷糊糊地开了门。榆钱儿一脸迷糊地看着他:“张哥,你这是哭了吗?”
张凡一激灵,忙用袖子遮住脸,一只手把孩子推出门外。点了灯火,镜子里一张肿的像个红桃子的眼睛。该死!这还怎么做生意啊!会被笑死的!他不想出去摆摊了。
“榆钱儿,你回去吧。今个儿不摆摊儿了。”嘶哑的声音跟破锣似的。
“张哥,你怎么了?!是不是谁欺负了你?”榆钱儿焦急的声音在屋外响起,“张哥,你甭怕,告诉我。我给你报仇!”
张凡捂着开始剧烈疼痛的头:“没事儿,我就是有些不舒服。今天咱休息一天。我要睡一觉,你回去吧。”
榆钱儿没了声响,可是张凡知道他没走。
叹了一口气,这孩子真是太倔了。他走过去开门,对着垂头立在门口的榆钱儿温柔地说道:“我没事,就是想到一些往事,心里很难过。想要一个人静一静,你回去吧。”
那孩子咬咬嘴唇,张了张口,终究是没有说话,也没抬头,走了。
张凡看着他没落的背影,有些黯然。这个孩子,太敏感。是不是单亲家庭的孩子都是这样?他摇摇头,关上门,爬上床。可是、就是睡不着。悲恸像是一种物质,过了量,反而不觉得痛。他现在全是发泄后的空虚,身子跟空了似的,只想好好休息、却是无法入眠。
数羊,做仰卧起坐,连容华以前教的床上练得、跟瑜伽似的运动都被他翻出练习。折腾了几个小时之后,他终于有些昏昏地,然后,成功睡着。谢天谢地!
一觉睡到天黑。他爬坐起来,靠着床头的木板,发呆。发呆,其实是个非常好的习惯。至少张凡觉得自己眼睛定定看着一个方向,很过瘾。
发呆、发呆、发呆。。。。
不小心又睡着了。晚上惊醒了一次,他坐起身来:“容华,要喝水。。。”
没有人回答。他迷糊的四周看看,好像搞不清自己身在何处,头左右转转,又躺下,睡着了。
j-i鸣声声。
天亮了。
张凡爬起来穿衣服,看看镜子里的脸,妆不行了。他往洗脸水里放了点粉末,洗洗干净,然后拿出抽屉里的一个瓷盒子,打开。褐色的半透明大半盒。对着镜子,往白皙粉嫩的脸上涂着褐色,一张绝美中x_i,ng的脸,渐渐变得粗糙、黝黑、和平庸。不一会儿,一个被日头晒得黝黑、顶着一张一眼看上去还算眉目清秀,可是细看,却是透着说不出味道和感觉的十四岁少年打开了大门。门外坐着一个略小一些的少年。少年也没说话,那小一些的也没言语,只是低着头进了屋子,挑起硕大的担子,一个人埋头往外走。张凡也不知道这孩子到底别扭个什么劲儿,轻叹一口气,拿了装着账簿的搭子,锁上门,跟在后面。
到了茶棚,才惊讶地发现那茶棚里却早有了一个摊子,几个人在忙活。虽然是一大清早,却有几个客人在吃饭了。张凡和榆钱儿惊讶的对视了一眼,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惊讶。
两人再次朝茶棚里看去,除了客人,有四个人在店里忙活。张凡甚至看到了两个熟悉的面孔——那是两个经常在店里吃白食的客人。榆钱儿皱皱眉头:“张哥,是四溜那帮泼皮!”
张凡也不由发起愁来,那帮泼皮,平时来店里吃白食,自己就当救济贫苦,勉强忍了。可是现在却公然占了自己的茶棚,这不是要断了自己的活路吗?!张凡示意榆钱儿放下担子,自己一人走进茶棚。还没说话。那常吃白食的泼皮四溜就笑着说道:“哟,原来是小张老板啊,来来来,咱一直尽吃了张老板的白食,今天怎么也要请张老板吃吃饭!青瓜!快端碗粥上来!加上上好的煎饼、酱牛r_ou_!”
张凡想板起脸来发火,可是对着一脸灿烂笑容的四溜,他发现自己没有脾气!被四溜按在座上,一碗热腾腾冒着白气的粥很快被端上,一大碗煎饼,还有切成片片摆成花样的酱牛r_ou_。如果不是张凡心里明白,他八成还以为这四溜是自己的徒弟呢。摆的花样和自己一模一样!张凡拿起筷子吃了一口,又咬了一口煎饼,喝了一口粥。四溜的眼睛顶着张凡的脸。
果然是花了心思!虽然味道还缺了一些,火候也没把握好,可是,注意了不是一天两天了吧。张凡歪头看向四溜,四溜一愣,没想到眼前的少年既没发火,也没有哭鼻子。一双眼睛不符合年龄的深邃,仿佛千年的古井,波澜不兴。他心里有些突。不会有什么不妥当吧?不会啊,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孩子,而且这些天看来,也是个温吞、好欺负的x_i,ng子、也没什么背景。。。
周围的客人静了下来。有几个常客看向张凡。剩下的不熟悉的新过往的客人不明所以的也往这边好奇地打量。
张凡放下筷子。站起身来。笑着对四溜说道:“祝四溜老板生意兴隆。”语气谈不上亲热,可是配上淡淡的笑容,让人却是感觉舒服,透着一股真诚。四溜千想万想,也没料到是这个结果,愣在那里像个木头桩子。
倒是张凡潇洒大方地与众人点点头、含笑走出茶棚。
一边的客人不由心中大大喝彩:好气度!好风采!难为这么个小地方,竟然出了这等人物!真是j-i窝里飞出了只金凤了!
有些不明情况的客商也为这个少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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