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屋里响起了些微的窸窣声,仇不恃从床上坐了起来,谢嬷嬷快步上前打起帐子,仇不恃惨白的脸,核桃也似地肿着的双眼清清楚楚呈现在众人面前。
看见谢氏冷着脸站在自己床前,仇不恃不自觉哆嗦了一下,忙低下头去叫了声母亲,声音又哑又细,仿若受伤的小兽。
谢氏面无表情盯着她,“萧寅拿着一块雕龙玉佩,指认萧博采与你有私情,勾引你装病以逃过与他的亲事,已经闹到了皇上面前,实情到底如何?”
仇不恃瞳孔紧缩,几乎是本能脱口喊道,“不关我的事!”
“不关你的事?那关谁的事?”
仇不恃捂着脸哭了起来,谢氏厉声斥道,“别哭!将事情原原本本说出来!”
仇不恃哭得了一会,想起宁慎之匆匆写就的信,又转身往回走,无论仇不恃如何,她总不能叫萧寅顺心,更不能让萧博采陷进去……
……
……
御书房中,孝成宗听萧寅哭诉了半天,又听李首辅等一干老臣义愤填膺地骂了半天,不耐烦道,“朕本来就要下旨解除他们的婚约,他们有没有私/情,耍不耍手段又有什么干系?
他们一个是朕嫡亲的侄子,一个是师姐的女儿,既然两情相悦,朕给他们赐婚就是,值得你们这般大动干戈,烦朕烦到现在?”
上次金銮殿上,孝成宗说萧寅配不上仇不恃,萧寅没有亲耳听到,这番话,他却是实实在在地听进了耳中,顿时一阵心凉,这就是他的父皇!
是生他养他的父亲!
李首辅激动大喊,“皇上,此事万万不可!萧世子不顾君臣尊卑,不顾手足情谊,在陛下尚未下旨解除太子与仇四姑娘的婚约时,与仇四姑娘私定终身,甚至勾得仇四姑娘做出那般大逆不道的事来,是为欺君!求皇上严惩!否则我大萧国君,我大萧储君颜面何成?”
孝成宗还未说话,就听到一人从外快速跑了进来,一边跑一边喊,“我儿绝不可能做出那样的事!你们这是污蔑!是栽赃嫁祸!”
正是淮安王。
淮安王一改平日儒雅斯文的形象,上前就一拳揍上李首辅下巴,骂道,“老东西!你休想踩着我儿子得个不畏权贵的美名流芳千古!”
李首辅年纪大了,被他这么狠狠一拳揍下去,哎呦一声跌倒在地,半天都爬不起来。
御书房里喊着叫太医的,去扶李首辅的,呼喝着成何体统的,顿时乱成一团,淮安王却兀自还不罢休,撸着袖子问道,“还有谁?还有谁想往本王的儿子身上泼脏水的?”
孝成宗想打某些个老家伙很久了,只是鉴于他已经改邪归正多年,又不大想叫宁慎之失望,不好动手,这时候见自己的亲弟弟要亲自动手,顿时又惊又喜,一连串地点了起来,“这个,这个,还有那个,那个……”
宁慎之到时,淮安王正顺着孝成宗的指点满屋子打人,他年轻力壮,身份贵重,又有孝成宗在后撑腰,那些老臣或多或少都挨了几下,平日衣冠俨然神色端庄的清流直臣们个个发冠散乱,衣衫不整,还有鼻青脸肿的,看着,着实有些不成体统。
宁慎之一踏进御书房,里面的混乱顿时一静,紧接着正揪着一个老臣打的淮安王一声哀嚎,扑到宁慎之面前抱住他的胳膊,哭道,“大外甥啊!你可要帮你表弟做主啊!这些个老不死的个个想要他的命啊!”
虽则淮安王这番模样是他事先叮嘱的,但他着实没想到一涉及到爱子,淮安王能这么放得开,将泼妇骂街的架势表演得这般活灵活现!
宁慎之嘴角微抽,强忍着一脚踢开淮安王的冲动,安抚拍了拍他的胳膊,“王爷,有话好说,先放开我”。
宁慎之一来,淮安王不敢再撒泼,孝成宗也不敢再捣乱,众老臣梗着脖子说话的声音也稍稍收敛了一些,宁慎之几句话一问,事情就差不多明了了。
萧博采虽一直闭嘴不言,萧寅却字字句句情真意切,甚至拿出了仇不恃写的那封信。
仇不恃在信中十分明确地写了是萧博采刻意勾引蛊惑,她一时糊涂才做出那般大逆不道的事来,现在十分后悔,因此才向萧寅坦白,希望能将功赎罪,她甚至在信的最下方按了手印,字迹也经仇正深鉴定的确是仇不恃的错不了。
淮安王暴怒,冲上前揪住仇正深的领子就一拳砸上了他的鼻子,气急败坏骂道,“你那个女儿你自己不知道是什么样子?这样天打雷劈的污蔑之语她怎么有脸写得出来!”
仇正深鼻血淌了满脸满嘴,也不去擦,一副任打任骂的麻木模样。
“王爷!”宁慎之忙上前拉开淮安王,面色不愉,“此事仇尚书一直蒙在鼓里,否则绝不会坐视不管”。
淮安王这才想起来仇正深也是宁慎之的老丈人,心虚了一会,又勉强提起气势,喊道,“反正我不信!叫仇家那个死丫头来当面对质!”
一直没说话的萧博采突然重重朝孝成宗磕了个头,“皇上,此事皆是我一人之过,与仇四姑娘无关,求皇上责罚!”
淮安王一愣,随即大怒,上前一脚将跪在地上的萧博采踹翻在地,怒骂,“孽障!”
一干老臣来了劲,“皇上,萧世子已然认罪,此等大逆不道之为,请皇上严罚!否则难以振我大萧皇家之威!”
宁慎之俯身行礼,“皇上,此事当务之急是要封锁消息,这样的事,不论谁是谁非,丢脸的都是太子,都是皇上,萧世子与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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