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她手下弟子便是不分男女,她都一样传授武功,让他们习蛊,她名下的男弟子也有不少司蛊有天分之人,她那一支是众多长老之中最为鲜活的力量。只是可惜,蓝若华成了教主之后,为了巩固她那些亲信的地位,便又下了严令,教中男弟子一律不许习蛊。”
“她毕竟是一教之主。所以,大家明面儿上怎么也要给她这个面子,只是可怜了这合教上下的男弟子们了,当中有天赋有能力有抱负的不在少数,却因着这一条命令,都耽搁了。但大长老手底下的男弟子比之其他长老手下还是要多了许多机会。”
说到这里,蓝如意顿了顿,才又目光复杂地落在前方背对着她的那道身影上,“我言尽于此,往后.......你好自为之吧!”
此“梦秋”恰恰好正是彼梦秋。
他本是娑罗教中弟子,当初在京城,也是刻意接近冷长如,探知了夏延风的身份,便告知蓝若华,进而布了一个局,让夏延风身陷困境。
蓝如意当时便有猜测,不过是因着梦秋从蓝玉宝楼四楼一跃而下,落入江中,彼时又身中她当胸一剑,以为有一半的可能怕是死无对证了。
却没有想到,居然又再次见到。
却是在夏延风被困的小院之中。他彼时也不知是如何混进去的,却是帮着蓝若华给她带信。说是她有消息可察夏夫人余氏有所动作,怕是想要借由夏延风之死做些文章,不管余氏是不是当真能狠得下心,都要推波助澜,甚至弄假成真。
当时,蓝如意就知道自己逃了这么多年,终究是逃不下去了。
可是,她却不能眼睁睁看着夏延风落入那般境地。
她看出梦秋对她心存两分愧疚,毕竟,当初她对他真的很好,更是全盘信任,这孩子良知尚存,自觉辜负并利用了她的信任,心里一直过不去。蓝如意便借着这一点,说服了梦秋,让他帮她演了一出戏,瞒天过海。过后再推到余氏的人身上,既保住了夏延风的性命,又将他们都择了个干净。
只是,唯一的一点,她只得让冷长如成为一个死人,离开夏延风的身边,回到南越来。
蓝如意,也就是当时的冷长如想着,也没什么不好。左右她和夏延风彼此纠缠了十来年,明明他们都清楚对对方有意,却又因着种种因由,一直这样不远不近,却又难分难舍地痴缠着,纠缠是痛,割舍亦是痛。
如今这般,也算得命运弄人,那便顺从天意吧!
借着生死的界限,给他们彼此另一种可能。而她,正可以回到娑罗教,伺机而动,为沈钺寻求生机。
她想着,这么些年来,他待她忽冷忽热,若即若离,可待沈钺,却是真正的亲如手足。那么,她不能陪在他身边,至少不能让他形单影只吧!往后余生,有沈钺、有叶辛夷、有牛子和皮猴他们,也许往后,还会有他的妻儿.......那么他至少不会过得如同前半生那般隐忍孤寂了吧?
为此,她什么都愿意做。
哪怕她很清楚,眼下留下,说不得就是个死,她也无惧。
梦秋听了她的话,背影有些僵滞,良久后,似是含糊地“嗯”了一声,然后迈步走了出去,却是自始至终没有回头。反手关上了门,门外隐约传来上锁的“咔啦”声。
梦秋于蛊术上甚有天赋,这些年一直偷偷研习蛊术,外头那两个守卫他既能无声无息让他们睡过去,也能让他们醒过来后,半点儿记不起方才发生的事儿,对于这一点,蓝如意还是毫不怀疑他能轻易做到的。
听着外头脚步声远了,蓝如意轻轻吁了一口气,重新躺回了那干草堆上。却是再没了睡意,那些被吓跑了的老鼠又开始试探地从四处冒着头,吱吱轻响。
她终于是不堪其扰,手指轻轻一弹,有几许药粉从指甲缝里弹了出去,四散在空气中,那些吱吱的声响骤然消失,这牢房里的夜,陡然静寂了下来。
她将手枕在身后,仰头可望着那一扇小小的天窗外,一窗狭窄四方的夜空。
今夜没有月,倒是隐约可见几颗疏落的星子.......倒是像极了那些日子,他们被困在那小小的四合院里,从那四方的窗户往外看去时,一样安静的夜空。
那些日子,他们失了自由,生活的天地仅剩那小小的四方院落,甚至更多的时候,只在那一间房中,而他们只剩彼此。那个时候,白日里,她做着丫鬟做的事情,伺候着他,夜里,他让她睡床上,他则合衣躺在那狭窄的美人榻上,夜里睡不着时,他们偶尔说几句无关痛痒的闲话,更多的时候,却只是一同望着窗外的夜空。
或有月,或有星,或无星无月,只剩重云,甚或是下着雨,却也是她这些年来,感受过的,最静好安谧的夜,许是因着有他。
眼里有些湿,蓝如意眨了眨眼,眨去眼底的潮润,红唇微勾,带了笑。不知道成都府的夜空是否也和她此时瞧见的一般无二?
听说,他定亲了,也不知道那个女子是何模样,是怎样的性情?但想必不会如她一般,对着他时,自来没有温言软语,只会将他气得也只能冷言冷语相对。他对着其他人时,自来都是温润如玉,体贴周到,想必对他未来的夫人也是一样,定会相敬如宾,相伴终老。
那样......也挺好!
暗夜之中,桃花瘴里,离着娑罗教总坛所在的这处寨子不过两个山头的某处密林之中,某个蛰伏在林影之中,即便暗夜深沉,他又已经半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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