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嫁进夏家已经三十多年了吧?天长日久,夫人有夫有子,又要帮着夏大将军操持着这偌大的家业,自然是没有心思如我这个没出息的小女儿一般,时时惦念着这些小家小事了。”说着,便已是轻轻屈膝道,“我这般小家子气,倒是让夫人见笑了。”
“哪里,你这般心性倒是让我好生羡慕呢,到底年轻,日子也过得好,才能有这样的心绪不是?”余氏面上的笑容无懈可击,话题却是就此打住,抬眼往某个方向看了看,道,“你们这儿说着话,时辰差不多了,我去张罗着让他们开宴了。”
她今日是主人,自然忙碌,叶辛夷和安香两人欠身送她。
待得她走远了,安香才直起身子道,“你们汉人大户人家的当家女主人便该如夏夫人这般行事周全的吧?那我怕是一辈子也学不会了。”
“你还年轻啊,慢慢来就是了。再说,也不必苛求自己非要与夏夫人一样。”余氏行事滴水不漏,并不仅仅因为她思虑周全,越是周全的人,心思越重,作为当家主母她好似无可挑剔,但前提是她没有起身来。
“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
分别坐他左右下手的夏老夫人和余氏皆是问道。
夏长河却并未回答她们,只是胸口肉眼可见地极速起伏着,而后,一双虎目铮铮,掉头便朝着沈钺这处射来,短短的顷刻间,那双眸子里闪过迷茫,掠过挣扎,最终沉为一片黯黢,显然,他已经做下了决定。
而这个决定,于他们,定然不是好事。
沈钺知,叶辛夷也知。
她另一只手,悄悄按在了袖间。
就连安阳和安香,以及其他夏家人也察觉到了空气中陡然僵滞的气氛,即便谁也不曾开口,却也都不安着。
唯独沈钺,仍如渊渟岳峙一般,身姿如松,双眸沉定,静静与夏长河对视,不见半点儿惶惑,虽然面无表情,却让人感知其云淡风轻。
夏长河眼底又现出一线的复杂,下一瞬,却开了口,“来人,将沈钺一干人等拿下!”
这一声,恍若一记惊雷,在四下落针可闻的静寂里炸响。
夏霆抱拳应了一声,而且显见早有准备,抬手便是轻轻一挥。
除了夏霆,其他人皆是震惊。
还未及反应,便听得甲胄碰撞之声和重重的靴子响,转眼之间,沈钺夫妻俩与另外两桌与他们一道前来赴宴的一干锦衣卫便是被府兵们重重围住。
他们既是来赴宴,为了以示尊重,身上兵刃皆是解下,眼下,怕是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王峰等人纷纷站起,背抵背围圈而战,虽然没有绣春刀,却已摆出了迎敌之态。
叶辛夷手下亦是微动,却已被沈钺一只手平静而沉稳地按住,她惊得抬眼,却见他仍是波澜不惊的模样,淡淡回望着夏长河,沉声问道,“夏大将军,这是何意?”
无论如何,这突如其来的,总得给个因由。
夏长河显然也明白,并未隐瞒,坦然道,“我方才收到京城来的密报,就在昨日,我儿在京城被人刺杀,用来关押他的小院被付之一炬,我儿眼下,已是成了一具焦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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