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叶辛夷便是转过了身。
那小丫头似是终于从方才瞧见的那画面中醒过神来,忙后知后觉地对叶辛夷致谢,叶辛夷却是浑不在意,只是挥了挥手。
回过头去便是朝着那凉亭望去。,
这一望,便是皱了眉。
她抓鸟并没有用上太多时间,方才那凉亭中尚且只有安香一人,此时却已是多了旁人。那一身艳丽的色彩,浓纤合度的身段,除了奢月儿不作第二人想。
叶辛夷却是皱紧了眉,便是朝着那一处快步而去。
走过去几步,便已隐约听到了话语声,只是,却是说的夷族话,叶辛夷自然是听不懂。
在夏府,为了表示对夏家人的尊重,无论是奢氏的人,还是安氏的人,都从未说过夷族话,哪怕是奢虎和奢月儿两人的汉话不是那么地道,口音颇重,也是一样。
这还是叶辛夷在夏府中头一回听见夷族话,因而,让她的眉心皱得起身来,一只手还高高举起,而奢月儿则捂着一边的脸颊,从叶辛夷这个角度看过去,看不清楚奢月儿的脸,却听着她好不悲愤地哭喊道,“安香,你居然敢打我?我跟你拼了.....”说着便是蹭起身来,朝着神色怔忪,显然正在愣神的安香扑了过去。
电光火石间,叶辛夷眼尖地瞄见奢月儿手中的一抹金光,心口吓得紧缩,一边拔足发力朝着那处狂奔而去,一边惊声喊道,“姑娘,小心!”
安香被叶辛夷那一声惊醒,抬眼便见得奢月儿一双猩红的眼,狰狞着脸色扑了过来,还有手中高举着的那一支尖锐的金钗。只是,那金钗眨眼间已经往眼前刺来,她避无可避,只是下意识地便是将另外一只手里抓着的东西往上一抬遮挡。
而奢月儿也不知为何,脚下一绊,那直勾勾朝着安香脸来的金钗硬生生往下折去,“刺啦”一声响,紧接着便是两声“嘭”响,闷闷的,还有些许“哐啷”声......奢月儿和安香两人一先一后皆是跌倒在地上。
只是安香是双膝软着,瘫坐在地,奢月儿却跌了个狗吃屎,委实有些狼狈。
四下里,都因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而陷入死一般的静寂,只有叶辛夷半点儿不受影响,脚步不停地快步越过趴在地上半晌不动,也不知是摔得厉害起不来,还是觉得丢人不肯起来的奢月儿,径直朝着安香而去。
“姑娘,你没事儿吧?”叶辛夷一边扶起安香,一边轻声问道。
安香此时尚心有余悸,却到底还算得清醒,朝着叶辛夷轻轻摇了摇头,低声道,“我没事儿。”与叶辛夷交换了一个眼神,其余的话,此时此地,却是不适合了,只能暂且隐下。
“安姑娘和奢姑娘没有摔坏吧?”正在这时,一把轻柔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叶辛夷转头瞥一眼那一身青衣的姑娘,便是垂下头去。
安香借着叶辛夷的力从地上站了起来,神色虽略有尴尬却还算得沉静地轻轻摇了摇头,“我没事儿。”
“你没事儿我有事儿!”那头,奢月儿也在她自己的丫鬟和另外一人的搀扶下起了身,却是张口就哭喊了起来,掉头便是朝着正往这边靠过来的一行人哭喊道,“夫人,你可要帮月儿做主啊!”
叶辛夷敛下眸色,在心底轻哼了一声,今天的桩桩件件,还真是巧合啊!
站在身边那青衣姑娘与方才帮着搀扶奢月儿的另外一个丫鬟已是朝着那一行人迎了上去。
不一会儿,那一行人便是走到了凉亭之中,随着脚步声一并响起的,还有奢月儿越来越委屈的嚎哭声。她这会儿倒是不怕丢脸了,或许是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思,想着反正这脸已经丢尽了,也不怕再多丢一些?
总之,那哭声很有要哭得天地变色、日月无光的意思。
反观安香却是半垂着眼,沉静从容的模样,只除了脸色微微有些发白。待得那一行人到得近前时,她略一沉吟,便是蹲身敛衽朝着来人行礼道,“老夫人,夫人、三太太。”
一众丫鬟仆妇簇拥着当先三个妇人,被称作夫人的自然是方才才作别的余氏,另外一个则是夏三太太,还有当先一个鬓发花白,不怒而威的,却是一直偏居一隅,甚少出现在人前的夏老夫人。
早前安香出于礼数,还特意去了夏老夫人院中拜会,却以老夫人抱恙,大夫交代要静心休养,不得打扰的理由婉拒了,却不知今日为何却出来逛起了园子,还那么刚刚好就撞见了眼前这一出事儿。
夏老夫人目光自安香和奢月儿身上淡淡掠过,却并不言语,只是点了点头,便是被方才那一身青衣的“芍药”搀扶着在石桌旁坐了下来。
余氏上前刚好要说什么,奢月儿却是双膝一软,“噗通”一声便是在余氏和夏老夫人面前跪了下来,“求老夫人和夫人为月儿做主啊!”
这一声泣喊,荡气回肠的.......叶辛夷掐住了掌心也没有忍住心口一哆嗦,低头望着跪在前头、痛哭失声的奢月儿,心里由衷生起一腔佩服,别的不说,这能屈能伸的心性,倒是让拍马也难及啊!
本以为夷族儿女都是坦荡荡,如今看来,也不是不会九曲十八弯啊!
叶辛夷在这里腹诽着,余氏却是一脸尴尬,望了望只沉凝着脸色作壁上观,明显不打算插手的夏老夫人,又瞄了一眼自来装糊涂,面好人儿似的夏三太太,叹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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